此人跟陸嘉衍還有些牽扯。早些年思媛辦了水廠，既顧著民生，又能有筆穩定的現金流。
這種模式投入不多，卻是細水長流的營生，故而引得不少商賈效仿。可在京城地面上做事，光有想法、光有錢是行不通的！背後沒人撐著，就只等著應付數不盡的麻煩！
所以東西兩城的水廠，都靠著幫派撐腰，一邊勾著呂調元，一邊連著城防司令部。北城有陳主任照應，背後靠著閣裡的大員。
陸嘉衍明明知道他們在搶佔市場，卻不急著爭鬥。也是聽了思媛的勸，曉得一個人把錢都賺了，容易招災惹禍。
花貓說的那位“陳一霸”，在北城是個響噹噹的人物。他是老牌混混，是道上有臉面的人物，四十好幾的年紀，總是以老大哥自居。
當年他自稱“北城一霸”，如今只因津門來了不少混混，新生勢力處處擠兌，他才收斂了些，改叫“陳一霸”。
這人把原先的“老營生”讓了出去，專做民生用水的生意，也就是過濾後的飲用水。甚至還有一部分供給思媛的水廠，按著賬冊上的記錄，此人還是個挺穩定的供應源。
他若是真能安安分分賣水，倒也算藏了份安穩度日的心思。可他不過是收斂了外露的兇狠，暗地裡卻跟東洋浪人混到了一處。
小龍經過幾日探查後歸來，回到陸府時，臉上帶著幾分憂慮。見了陸嘉衍，當即拱手一拜：“少爺，這些日子往那邊安插了些人手，看來這陳一霸不簡單。”
陸嘉衍聞言放下鋼筆，抬眼看向小龍：“哦？他還有別的不乾淨的勾當？”
小龍點頭：“不僅有，還挺複雜。我瞧著他跟宮裡也有牽扯，不少遺老跟他私下往來頻繁。少爺，我總覺得這事透著邪乎。”
陸嘉衍沉吟不語。難怪東洋鬼子會跟一個賣水的勾結，原來是盯上了這層關係！北城的中心，可不就是那座宮殿麼。小鬼子的心思，藏得倒是深。
半晌，他才開口：“繼續盯著，最好能抓到實打實的證據。不然冒然動手，反倒打草驚蛇。對了，那些遺老有什麼問題？”
小龍用胳膊肘碰了碰二虎，正啃著包子的二虎這才回過神：“都是熟人啊，澄貝勒、範五爺、還有貝子爺，我看每次都是捧著盒子。不用說就是賣家當唄。”
陸嘉衍聞言一愣。可不是麼，城裡古玩現在不好賣，最大的客戶其實是洋人，尤其是那些洋買辦。他們在京城賺得盆滿缽滿，大量的文物流失到了海外。
只聽二虎接著道：“說起來咱們還得感謝他。少爺，市面上流通的東西少了，你是不是這幾天都賣了高價？”
陸嘉衍胸口一悶，心裡暗道：好傢伙，這一查，倒查到自個兒頭上來了。
“少爺，叫我說，這個趙天理就留著吧。”二虎鼓著腮幫子一邊啃包子一邊說道，“咱把和他接頭的東洋人料理乾淨就成。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東西落在他手裡，咱還知道個去處。落到那群當官的手裡，乾的什麼勾當咱們能清楚嗎？”
二虎這話雖糙，理卻不糙，確是一針見血。可這錢，無論是落到那幫遺老手裡，還是塞進那些官員的腰包，對眼前的時局屁用沒有！
他們除了醉生夢死地揮霍，或是躲在暗處搞些蠅營狗苟的勾當，還能幹出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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