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肇輝心中暗罵一聲,肅王的下場就在眼前,他雖然也不看好自己堂兄能掀翻朱瞻基的皇位,可世事無常,萬一就成了呢!
他可不是谷王,在京中沒什麼關係,到時候開北京城門迎接漢王的好事也輪不到他。
“你說得很有道理!”
念及此處,朱肇輝點了點頭,“讚賞”了一聲後又道:
“但我還得與母妃商量商量,此事晚上再議。”
說完,也不管那宦官再做挽留,朱肇輝就這麼自顧自地去尋自己魯王太妃了。
“母親,漢王的先鋒周光美已經攻下了泗水,馬上就要到曲阜了!”
魯王太妃戈氏乃是朱肇輝生母,現年已經五十八歲了。
朱肇輝見到自己母親後屏退了左右,隨後“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唉。”
王太妃見狀頓時哀嘆一聲道:
“我兒有什麼事便直說吧,何必如此呢?”
“母親!”
朱肇輝聞言咬了咬牙,又左右看了一圈,見確實沒人後又往前跪行了幾步,悄悄在王太妃耳邊道:
“曲阜距離兗州也就幾十里路,而且根本靠不住,您總不能指望衍聖公出來幫我們擋住那個能陣斬寧陽侯的周光美吧!”
那肯定是指望不了!
王太妃聞言腦中頓時浮現出一個身著儒衫之人手舉利刃的畫面,但是下一秒,那利刃就落在地上,衍聖公手裡的“武器”已經變成了一張卷冊。
輕笑一聲後,王太妃認真的看著兒子道:
“那我兒的意思是?”
“兗州護衛雖然戰力不強,但總歸也算是正經軍隊,漢王來此的目的其中之一就是他們,我若帶著兩護衛離開,那就是得罪了漢王,可若是投降,就得罪了皇上。
雖然兒子不看好漢王能打進北京,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
說到此處,朱肇輝不禁更加貼近了自己與母親的距離,隨後用手擋著嘴在其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
傍晚,將漢軍使者釋放後,右長史王業剛剛回到王府,面色慘白的宦官就給了他一個晴天霹靂。
“什麼,魯王跑了!”
王業不敢置信地看著那也傻了眼的宦官,再三確定此事為真後立刻轉身就走。
“得趕緊去找兗州護衛,大王應該還沒跑遠,得把他找回來!”
兗州城一陣雞飛狗跳,其動靜自然也吸引到了剛剛被釋放的漢軍使者注意。
於是當週光美率領大軍抵達曲阜縣,得知這一訊息的他頓時面露奇色。
今天的怪事真的太多了。
心中暗道一聲後,周光美放眼望去,只見阡陌連片的農田中央,被拱衛著的曲阜縣城就這麼城門洞開著,似乎一點也不知道城外有大軍的樣子。
城外的農人也不像其他地方一樣見到大軍就遠遠避開,依然在田裡幹著農活。
就比如此時眼前這位鬚髮皆白的老漢,正坐在田埂上顫顫巍巍道:
“又要變天啦?”
“老丈好。”
見對方年紀這麼大,周光美主動下馬問候一聲後好奇道:
“這麼多大軍過來,老丈為何一點都不害怕?”
“害怕啥?”
老者聞言頓時露出了僅剩的幾顆牙齒,樂呵呵道:
“想當年朱家天子趕跑了韃靼人,俺們衍聖公不一樣還是衍聖公?
不管誰做天子,都不影響,嗨喲,不說了,我還得幹活哩。”
“哦,老丈年紀這麼大了還要幹活,這邊這片是你家的田嗎?”
見周光美指著自己面前那塊地,老人頓時笑道:
“不是,這是衍聖公家的。”
“那東邊那塊呢?”
“也是衍聖公家的。”
“北邊——”
“都是,都是!”
見周光美還要再問,老人終於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對方讓開。
被老人驅趕後周光美卻也不惱,想起不久前漢王給自己的回信,他不禁再次轉過頭看向了曲阜,暗笑道:
糧不嫌多,只要做得不過分都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