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麼叫!”
阿榆低叱一聲,也不給他反擊的機會,踢飛長劍,一腳踩在黑衣人完好的手臂上,在他進一步動作前,便將剔骨刀紮在了他脖頸間。——不是威脅,而是真真正正地將刀尖扎入了肌膚。黑衣人驚得魂飛魄散,連叫聲都戛然而止。若他叫喚時頸部的動作不慎大些,或眼前小娘子稍稍一用力,刀尖隨意扎入那麼一兩寸,將妥妥地扎入他的頸脈,到時可真是神仙難救了。
黑衣人臥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他盯著阿榆,大顆大顆的汗珠直往下滾落,已顧不得上臂鑽心入骨的劇痛。
阿榆看他安靜下來,展顏而笑,卻又是純良溫柔之極的少女面容。
她道:“這才對嘛,你是綁匪,我是被綁的弱女子,要害怕,也是我害怕,要求救,也是我求救,你叫什麼叫?”
黑衣人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弱女子”,一個字不敢答。
阿榆剔骨刀向上一挑,離了他脖頸,將他的蒙面布挑了下來,露出肥嘟嘟白淨淨的一張胖臉。
是名男子,也不過二十五六歲模樣。不知是因為失血太多還是驚嚇過臉,他的臉色蒼白得厲害。
阿榆隨手拍拍他的臉,溫柔道:“剛才都是你問我,現在我也問你幾個問題,你一定要回答我,好嗎?”
黑衣人看著她在自己脖頸間比劃的剔骨刀,再想不出自己綁人究竟綁來個什麼妖怪,只木然地答道:“好。”
阿榆很滿意,問:“是誰主使你綁我?為什麼綁我?”
黑衣人立刻道:“我並不知那人是誰,只是道上有朋友找來,付銀子讓我抓秦小娘子,拷問一個問題。”
“噢!”
阿榆不置可否,刀尖又跟蛇信般扎入他脖頸。
黑衣人一陣暈眩,忙道:“小娘子,我們這些人遊走京師附近,本來就是靠這些過活,我沒撒謊!對了,對方、對方似乎不確定秦先生有沒有留下東西,叫我綁架小娘子來,只是試探試探。”
阿榆便知這人應是京中百姓所謂的遊俠,——其實就是有些手段的市井無賴,收人錢財,與人消災,做些見不得光的事兒罷了。
阿榆笑道:“這麼要緊的事,路邊僱個人來做,你覺得我會信嗎?”
黑衣人沮喪道:“只是去綁個小廚娘問幾個問題,避過沈家和官府耳目就行,我當時並沒覺得是什麼要緊的事。”
“哦!”
“僱個不相干的人,也有好處,若我問到了什麼不該問的,滅口時不心疼,還省了酬金。”
“這個,倒還有些道理。”阿榆笑盈盈地看著他,“若我問你僱你的人是什麼樣,大概也會告訴我,隔著門或窗,或蒙著臉,戴著面具之類……總之,就是一無所知?”
黑衣人正要說話,阿榆笑眼彎彎向他一睨,拖長著聲音慢悠悠道:“你想好了再說。我滅口……也不心疼。我只心疼自己沒酬金。”
黑衣人頓時噤若寒蟬。
好一會兒,他才道:“我、我的確沒看到那人身影。他吩咐我做的事,是用紙條傳過來的。紙條上的字跡是用特殊的草藥所寫,隔了片刻便消失了。”
眼看阿榆眉眼微冷,他忙道:“不過,不過如果我問到訊息,我還得傳訊過去。我傳過去的訊息他總要去拿吧?”
阿榆淡淡道:“就這?”
她並未流露半分殺機,黑衣人卻已駭得一瑟縮,忙道:“還有,還有!我接任務時,因聽說過秦家和沈家的事,也有些疑慮,恰好另一個熟識的遊俠也接了類似的任務,聯絡方式一模一樣,估摸著是同一個僱主所下。我便悄悄打聽了幾句。他不方便說太多,只提起也要去順天門附近綁個人。”
阿榆沉吟,“順天門?”
“對,也是今晚。他要綁的人似乎行動不便,我看到他去車馬行賃了馬車。”黑衣人似心有不甘,低聲道,“也不知他那邊行動可還順利,行動不便的人……總不至於太難對付吧?”
像阿榆這種隱藏太深的高手,這世間不可能有太多吧?他那位同行必定不會有他這麼倒黴。
但下一刻,他忽然發現,他的同行,似乎比他更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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