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急忙求情道:“殿下,臣所作所為與馮氏無關,求殿下開恩。”
馮銓,與周延儒同科、同志、兒女親家,最初其為東林黨大佬寵愛,後因東林大佬不救其父而投閹黨,迅速入閣,貪腐無數竟被閹黨五虎之首的崔呈秀嫉妒,最終去職,卻也因此躲過一劫。
崇禎幹掉魏忠賢后清算閹黨,馮銓因已去職只是被罰了些錢,相對於家財,這罰款的錢就是灑灑水。
皇帝不瞭解實情,太子是知道的,因此要收馮銓家財,百萬兩肯定有,不然不至於被崔呈秀嫉妒。
與其留給流賊或虜清,不如一併送給皇帝。
“本宮就要他家財,識趣的話留下一命,不識趣就全族盡滅。”大概覺得如此赤裸不好,朱慈烺放緩語氣,道:“錢財乃身外之物,你認為如何?”
話都撂下了,那當然是保命要緊。
“臣以為殿下所言甚是,臣會補上口供。”周延儒拜道。
朱慈烺揮手說道:“回去好好想想,等刺殺案結束再行處置。”
想不明白,那就是刺殺案涉案者甚至同黨或主謀。
周延儒想明白了,老實告退回去寫自首情況說明。
不只一個自首的。
東光縣外,劉孔和突然衝了出去,將皇帝嚇了一跳。
皇帝平緩了下心情,問道:“爾攔截聖駕,可是有冤情陳述?”
“臣故大學士劉鴻訓次子劉孔和,有緊急軍情進奏。”
“何事?”朱由檢問道。
有些失望。
為民伸冤不但能整頓吏治收買人心,還能發財擴軍,簡直讓人上癮。
至於軍情,講真,皇帝還不在乎。
建虜都是錘下敗將,區區流賊或者亂兵更不值一提。
“昨日,山東副總兵姚文昌受劉澤清邀請共宴,其間,劉澤清憂慮陛下途經臨清時會依法懲辦其罪,問計於劉之榦、鄭隆芳、姚文昌三人。
鄭隆芳獻計,於臨清城中伏擊陛下後,進攻中軍挾持皇后與永王,以挾天子而令諸侯。
為免當場被殺,姚文昌不得不虛與委蛇,並受命組織軍隊,然其忠義,與臣說了詳細並請臣飛報陛下。”劉孔和說道。
“既然劉澤清已經決議造反,何以放你離開?”張羅輔警惕地問道。
劉孔和回道:“啟奏陛下,劉澤清為升職,曾攀附先臣父,並以侄兒自居,先臣父去世後,劉澤清念先臣父恩德,接臣兄弟二人至其身邊,並以子侄輩照顧。
臣無實職,無人管束,又有劉賊照顧,因此往來無阻。
因此,姚文昌與臣商議此事,並飛報陛下。”
姚文昌離開臨清王府後,晚風一吹冷靜了下來,認為自己乃是忠義之輩,決計不能跟劉賊行不義之事……好吧,只是騙劉孔和這個小年輕的,說人話,是覺得收益與風險不成正比。
就算京津之捷有水分,皇帝很能打這點是可以確定的。
到時候皇帝親自衝陣,叛兵恐懼而官兵士氣大振,必然是以劉賊失敗而告終。
就算能成功吧,天下是劉家的,他姚文昌最多得個爵位,官職也就總兵,而他現在已經是副總兵。
冒那麼大風險就提一級?不如直接揭發劉澤清,等皇帝平叛後論功行賞,妥妥滴一個總兵,還有世職,甚至可能得個爵位。
皇帝不知道姚文昌的心聲,卻知道劉澤清真的決定造反了。
“陛下,當調集中軍後軍進剿。”蔣德璟說道。
“區區叛賊,何用大軍?”朱由檢嗤笑一聲,道:“前鋒三千軍,足矣!”
“陛下,不可輕敵大意……”
“卿說的沒錯,畢竟劉賊擁兵數萬……”朱由檢看向劉孔和,問道:“卿可知劉賊具體兵力?”
“臣不知,大約有三五萬。”劉孔和低下了頭,顯得很慚愧。
對不起啊,皇帝,這麼重要的情報都不知道。
朱由檢卻不在意。
當今之世,能知道自己麾下具體數量的,也就虜清一家,當然,現在皇帝也知道了自己麾下的具體數量。
想劉澤清左良玉這類軍頭、朝堂中的兵部尚書,橫行於野的流賊,基本都不知道自己的部隊有多少。
隨減隨徵,還有逃跑的,加上為了吃空餉故意隱瞞,真搞不清楚數量。
“三千對五萬,優勢在朕,必勝。”朱由檢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卻難以攔截其餘孽西竄入豫與闖賊合流。
傳詔周遇吉楊御蕃,各調馬軍一千趕來,截殺渡河之叛軍。”
蔣德璟又勸道:“陛下,劉澤清狗急跳牆,萬萬不可輕忽,當與諸將商議。”
真心的,別玩脫了,畢竟劉澤清兵力眾多,又是為了活命,把這種人當傻鳥,很容易自己成籠中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