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亮。”鄭彩咬牙切齒地說道:“把海船開過來,若是建虜依仗馬快,就讓他們嚐嚐炮利。”
其實海船貼岸有很大的擱淺風險,但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又驚又怕的鄭彩顧不了那麼多。
傳令船離開,他有安排各船沿海岸散開去接應四散的兄弟。
剛安排妥當,建虜已經衝至岸邊。
“下馬,衝過去!”虜將穆爾泰也是昏了頭。
他是副將,大營被襲不說,主將還沒了,唯有戴罪立功才能求活命。
虜兵得令,紛紛下馬列陣,往著海水裡衝去。
水深過膝時,阻力巨大,行動遲緩如烏龜。
“此時不殺,更待何時?上!”鄭彩一聲令下,諸船紛紛靠向建虜。
見南兵返身,虜兵紛紛開弓放箭,卻盡被盾牌遮蔽。
鄭彩舉著火銃瞄準片刻,扣動了扳機。
砰~
目標應聲倒下。
全身盔甲,倒在水裡絕對起不來,沒被打死也會被淹死。
砰砰砰~
鄭部殘兵開火,把一個個虜兵擊殺在水裡。
“撤,撤!”回過神來的穆爾泰尖叫道。
撤到岸上,依舊逗留不去。
不甘心。
僵持了小半個時辰,一片黑影出現在海面上。
十二艘海船一字排開,炮手們推出裝填完畢的火炮,點火。
轟轟轟~
炮口火焰一閃即逝,建虜被砸的人仰馬翻,慌不迭往遠處跑去。
“呸,便宜他們了。”鄭彩恨恨地說了一聲,又道:“一盞茶開一炮,給岸上的兄弟指引方向。”
炮聲持續響起,不時有潰兵逃回。
到的日上三竿時,僅僅回來二百餘人。
“不用等了,撤。”鄭彩有氣無力地說道。
左右沒有勸。
根據經驗,此時還沒回來的,基本回不來了。
看著遠去的海岸,鄭彩欲哭無淚。
這一千五百兵都是他麾下悍勇之輩,近乎打光,可謂傷筋動骨了,沒有半年時間是恢復不了的,除非鄭芝龍給他補充。
營地裡,濟爾哈朗同樣在咬牙切齒。
兩千多朝鮮兵死傷可以不放在眼裡,阿什達爾漢陣亡就當他以死贖罪,火藥被點爆可就太傷了。
長久以來,建虜不怎麼用火器,除了鑄造質量不行以外,火藥產量也是一個大問題,不,可以說就沒有自產的能力,基本依賴繳獲與朝鮮購買。
多年積累,一朝盡喪,大部分火炮淪為累贅。
怎麼給皇上交代?
就在濟爾哈朗苦悶時,殺氣騰騰的孔有德走了過來。
“鄭親王,審出結果了。”孔有德說道:“是東南海商鄭芝龍之侄鄭彩,受明國太子朱慈烺安排,渡海襲擊,以後可能還會對海岸發動襲擊。”
“明國小兒欲效仿袁可立乎?”濟爾哈朗緊緊地捏著拳頭。
天啟三年,時任登州巡撫的袁可立派兵渡海,一舉收復了旅順、金州、復州等地,並指揮毛文龍襲擾建虜縱深,一舉改變了遼東局勢。
其後袁可立被東林黨彈劾,感覺受到壓制的毛文龍也再三彈劾,使袁可立去職,即便如此,建虜依舊用了十餘年時間才拿下旅順。
此等功績對袁可立來說微不足道,其最大的成就是讓虜清入關後將他和岳飛一起封殺。
濟爾哈朗以袁可立比之,不可謂不重視明國小兒。
“此敗在我,我當向皇上請罪。”濟爾哈朗環顧左右,道:“傳令多鐸固守寧遠,待皇上旨意進行下一步行動。”
“末將遵令。”左右拜下。
不免心存感激。
“大清”軍法森嚴,即便拿下了寧遠城,但是大營被襲火藥盡毀,定然有許多人掉腦袋。
濟爾哈朗不會被殺。
他是皇太極堂兄弟卻封親王,可知其多得寵,失陷營寨罪再大,他也能扛得住。
只是如何說,讓濟爾哈朗犯了愁。
皇太極身體越發糟糕,區區敗績不足以讓其身亡,但是明國太子重建東江鎮的野心定然讓皇太極寢食難安。
因為這不只威脅遼東沿海地區,還會讓朝鮮離心離德。
濟爾哈朗不知道的是,大明太子的野心遠不止收一個藩屬國,而是要吞併朝鮮。
大明目前沒有實力,先讓倭國打個頭陣。
經過來回傳信通報,負責此事的範志完終於登上了倭國土地。
倭國實際掌權者,江戶幕府將軍德川家光已經確定與範志完面議。
能不能成尚未可知,但是德川家光同意見面,肯定是有這個想法的,畢竟做將軍的,誰還不想成為第二個豐臣秀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