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陵斌看著桶中的人,頗感有趣。
杏臉桃腮,櫻桃口氣喘喘,上下急遽起伏的胸膛,還有那半曲著的殘腿。
她原來當真生的非常不錯,這麼個寒酸的衣裳也襯得她儀容嬌媚。可惜了,他不愛美人。芙蓉白麵,盡是帶玉的骷髏;美豔紅妝,亦系殺人的利刃。
“你想在這裡面坐多久?”
熊硯抓緊手心,指甲掐進肉裡,她都不覺得疼,或許是腿太疼了。
徐陵斌非常享受此刻的歡愉,他喜歡俯瞰眾生,掌握他人命運的感覺,這讓他感到自己無比的強大。
“再坐下去,你的左腿恐怕是要廢了。”
熊硯一聽,心中突突跳。徐陵斌這話的意思是,不會殺她?起碼不會在此刻殺她?
“徐先生,你讓開些,好讓我爬出去。”熊硯語氣卑微,面帶祈求。
徐陵斌向後退開幾步。
熊硯忍著左腿的疼痛,慢慢從木桶內爬出,動作狼狽不雅。好不容易爬到板車上,右腿站定,左腿打滑,哧溜半摔在地面。
徐凌斌雙手抱胸,眉尾挑動。這女人厲害,如此絕境竟還想法子釜底抽薪。
熊硯半趴在地面,要死不活的模樣。右手手中緊握著從褲腿抽出的匕首。
她靜靜等候徐陵斌過來檢視。
“你那手中的匕首,殺個沒防備的人可以。殺我卻是萬萬做不到。”
徐陵斌輕身向前,在熊硯還來不及反應的瞬息之間,一腳將她從半趴在地,踢成仰躺在地。
熊硯右手中的匕首徹底顯現於人前。
徐陵斌這次用得是巧勁,並沒有踢疼熊硯。
但熊硯仍皺緊整張臉,死咬下唇,鬢髮全被汗水打溼。
“我不殺你,坐起來罷。”徐陵斌垂下雙手,低垂視線。
地面上的人,驀地睜開眼,鬆開下唇,一手撐地坐直身體,手中的匕首仍握在手中。
“徐先生,你是今天不殺我,還是以後都不殺我?”熊硯不傻,對方都把話挑明瞭,她乾脆問個明白。
有膽色,徐陵斌心頭讚道。
他雙手背在身後,“只要你聽我吩咐做事,我不僅不殺你,還會幫你擺脫奴籍,說不定還能助你走的更遠。”
什麼大餅也敢畫,一個教書先生而已,捅破了天能做出什麼大事。就上官詰那個紈絝,有幾分聰明,那也不可能真的高中當官。熊硯可看過上官詰寫的時文,別說考個舉人,就算是當個秀才都夠嗆。
但熊硯在此刻可不會明說。
她仰起頭,露出茫然的神色。
“徐先生,我能幫你做什麼事?”她向後靠在板車車輪上,“我一個沒根基的小丫環,不會讀書寫字,不會拳腳功夫。”
張嘴停頓片刻,“我實在想不到我能做什麼。”垂頭,低聲,“要不徐先生,你發發好心,放了我。我再也不回上官府,走得遠遠的……”
熊硯說得聲淚俱下,從自己的孤女身份說起,再說在上官府多年來艱難困苦的下人生活,最後落腳到那一日的事情,盡力淡化成為求自保的掙扎之舉。
“你能幫我。而且用處極大。”
徐陵斌等熊硯說得口乾舌燥之際,直戳戳扔出話來。
心頭一陣火起,熊硯忍下後,再張口,“徐先生到底要我做什麼?”
這話隱隱透著怨氣。
“目前不能告訴你,但我需要你回去,繼續做上官詰身邊的丫環。”徐陵斌不回答熊硯的提問,只提出指令。
熊硯攤手,“恐怕現在少爺已經知道,我做了逃奴。我回去,怕是還未說些什麼,便要被髮賣出府了。”
“不會。今日吳姨娘墜樓,走失了,全府上下都出去尋她。上官詰跟那幫紈絝子弟玩耍,不到半夜不會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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