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擊打聲撞進了熊硯心裡,激起她後背的冷汗。
五棍下去,秋畫不再呼嚎。
慢慢湧出的血,浸溼衣裙,迸出萬朵紅梅。
呃呃聲的哼唧停了。
十棍下去,秋畫腰以下的位置被打得爛爛的,像棉絮。
林管事掃了一眼,心想不用叫牙婆了,省得麻煩,丟去亂葬崗了事。
人群散去,眾僕面色如常,誰也不在意秋畫被打死了。
一等丫環,距離他們可太遠了。秋畫姑娘見著他們,不是拿帕捂著鼻子,就是翻著眼珠子。
她有今天也是命!一個下人,還拿出半個主子的模樣。
柳枝瞧見仍像個木頭樁子站著的熊硯。
拖著身旁交好的喜苗,走到熊硯的身前。
冷眼睃向熊硯,跟身旁的喜苗說道:“喜苗,你說秋畫是犯了什麼事?惹得老爺要拿棍打她。”
喜苗也曾跟熊硯同住一房。她有點怕碧桃,碧桃可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陰氣重,剋死了歡草。
她扯著柳枝的袖子:“主子們的事,我怎麼曉得。快走吧。”
“我猜是秋畫想學春屏,”柳枝的腳生根了,立在熊硯身前側不動,“爬上老爺的床。”
“柳枝,走吧。”喜苗急得使力拔扯柳枝。她想不明白,柳枝怎麼總跟碧桃過不去。
熊硯盯著秋畫被人抬出去後,留在地上的那攤血,一汪紅豔豔。她喘不上氣了,有隻手掐住了她脖子。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沒了,被活活打死了。
柳枝不知熊硯在想什麼,哼聲道:“有魂沒識。小心哪日撞到了人,也被拖來這裡打幾棍。”
柳枝被膽小的喜苗拖走了。
熊硯聽見柳枝的話,臉白了白,沒說什麼,轉身回房。
她重新脫掉外衣鞋襪,躺進被窩。
一閉眼,便是秋畫被人抬走時,掉在地上拖著走的手,指甲發青,面板髮紫。
要離開上官府,做丫環不是長久的事,自己的命不能給別人做主。熊硯在胡思亂想中不知不覺重新入睡。
睜開眼,屋內昏暗。
看來錯過放午飯的時間了。
揉著頭,坐起身,在黑暗中摸索著穿衣梳洗。
起初熊硯也不能適應黑暗,同房的丫環走光後,房裡便沒了蠟燭。她找貨郎買蠟燭,一支蠟燭200文,頂一個月的月錢,嚇得她咂舌不已,轉頭買了罐乾紅棗,100文。
走出房門,去廚房領晚飯。
抓著裂了口的碗,領到一碗濃稠的粥,加兩條醃菜。
回到房中,就著算得上明亮的月光,一點點將粥拌菜嚼下肚。
臨出房門,去上值時,眼神掠過床頭的櫃子。櫃子裡頭可有乾紅棗,又香又甜。
最終熊硯忍住了,沒吃。
100文一小罐的紅棗,貴得肉疼。要想早些離開上官府,她在吃上面得要儉省。
去燒水房的路上,視線落在堆放於一排屋簷下的棕葉。這是上官員外前陣子擺宴席剩下的。
走進燒水房,白天上值的燒火丫頭早走了。
熊硯坐在冷鍋冷灶前,將手裡抓著的一把棕葉放在身旁,點火燒禾稈。
一陣青煙過後,出現明火。
添兩把乾柴,火勢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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