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安站在上官詰身後,不住地腹誹少爺怎麼偏要今日,從大門走進府裡,往常可都是駕車進府抵達內院。
他看向少爺脖頸間的風領,蓬鬆柔軟。心中哀嘆,手腳發冷地跟隨少爺走入府中。
走了大約小半個時辰。
上官詰忽地站立在原地,“五安,這雪瓣到這嚴寒天氣還開著。”手指指向,走廊一側的花圃。
零星的幾朵花在寒風中搖曳。
五安順著少爺的手,望向花圃。他不懂什麼雪瓣雨瓣,他只想快快回到少爺溫暖舒服的書房。
“這花形似茉莉,卻長得比茉莉粗拙,幸而香味遠勝茉莉。稀啦啦幾朵,也香極了。”上官詰饒有興致地賞花。
他身後的小廝們,可就苦著一張臉了。迴廊裡盡是冷風夾雜著潮溼的水汽。
熊硯拎著午飯走回自己的房間時,遠遠便瞧見烏泱泱的人群。
不知是哪號“主子”,大冷天地站在迴廊裡吹寒風,簡直閒出病了。
她轉身,打算換條路回房。
“什麼人,快過來?”
熊硯聽見叫聲,快走兩步。
心想未必是叫她。
“那個端著碗的丫環,快過來。”
熊硯左右環顧,周圍除了她,再無活人。
端著碗,低下頭走到人群前,對著穿著最華貴的靴,道個萬福。
“抬起頭來。”
熊硯翻了個眼珠子,抬頭。
看見一張生得面如傅粉,唇若塗朱的臉蛋。不由心裡叫好,這臉蛋要是放在現代,做個影星綽綽有餘。
上官詰聽五安來報,熊硯因毒害錢姨娘被抓進後院受審。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熊硯的臉,裸露在外的面板,回想她剛走到他身前的姿勢——她沒事,沒捱打。
五安偷看向少爺的臉,心如明鏡似的。少爺急匆匆從廟裡趕回家,原來是為了這事。
他又看向熊硯。碧桃長得是不錯,拋開哮病不談,她可比少爺大了許多歲。這……這怕是不成吧。
“五安,你還杵在原地做什麼?”身旁的小廝推他一把。
五安回神,上官詰已經繼續往前走了,碧桃早端著碗走開了。
“誰杵著了。腳凍,緩緩。”五安低嚷道,快步跟在上官詰身後。
進入書房,五安感到暖烘烘,香噴噴的氣流撫遍全身。
上官詰讓小廝們退出了書房,只留五安在房內伺候。
他手指敲擊著桌面,“我爹什麼時候回來?”
“老爺傳書回來,還要去各個莊子巡查和檢查陸運、海運來的貨物,恐怕得等到快過年,才能脫身回來。”
“徐先生呢?”
“按照往常時間推算,徐先生或要等開春了才回來。”五安心裡嘀咕,教書的徐先生也不知道教的哪門子書。每年有大半的時間,都會離開上官府,說是去靜修。
上官詰聽罷,停下敲擊桌面的動作。那這上官府的後院,又要熱鬧一陣子了。二房的林姨娘這些年,拉上春屏替她殺人,三房的邱姨娘怕是活不到過年。
手指摩挲書案上的粉彩纏枝蓮方夔紋蓋碗。
他不過在山上待多幾日,熊硯就能被捲進這些腌臢事裡,不能不說,她還真是倒黴。
幕卷流蘇,簾垂朱箔。
春屏獨自坐在椅子裡,遙望窗外的山巒樹木。
兩手來回揪扯手中的方帕。
八房的浪蹄子淫婦沒懷孕,那她發現的保胎藥渣到底是誰的?四方?五房?六房?
雙眼瞪向虛空,在這後院誰也甭想肚子裡蹦出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