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色漸落。
熊硯坐在小爐子前,透過門簾間的縫隙,心中盤算給棕編仙鶴的活收尾。
一陣風吹來,門簾被外頭的人掀開。
兩個眼生的婆子,五大三粗,凶神惡煞地問,“誰是碧桃?”
熊硯感到心頭亂跳,還沒來得及回應道。
噗呲噗呲的水汽聲下,茶水房早有人抬手指向了角落。
婆子大邁步向角落,小妮子要是反抗起來,她們得花個把子力氣。粗使丫頭勁兒大,可不比院裡頭拿針捏線嬌弱。
“兩位大娘,我跟你們走。”熊硯站起身,跟待宰的牲畜那般乖順。
急剎住腳步,兩位婆子相互看了兩眼。
“伸出手來。”一個婆子粗聲說道。她可不傻,現在這丫頭是跑不了,萬一出了茶水房再鬧騰起來,那可不好收拾。
熊硯配合地伸出雙手。
婆子拿出粗繩,在她手腕處狠狠地打了幾個結,粗澀的毛刺扎入皮肉。
熊硯忍住手腕的疼痛,被兩個婆子夾住拖出了茶水房。
“雷大娘,我這是犯了什麼事了?”
熊硯透過兩個婆子的三兩句話,得知了她們各自的姓氏。
雷大娘哼了一聲,不言語。郭大娘走到一半說肚子疼,拐去了茅房。剩她們兩人立在偏僻的竹林下。
“雷大娘,我住的那房間,床頭櫃中藏有幾兩銀子。你若是肯告訴我,那銀子你自去拿走吧。”熊硯故作悲悽說道。
婆子聽了,眼睛射出精光:“你這話作數?”
“作數。我懇求你老人家告訴我,我犯什麼事了,萬一有個好歹,我早作準備。”
“告訴你也無妨。你煮的五味渴水,裡頭有馬錢子。”
“馬錢子?”熊硯疑惑重複道。
雷大娘看這丫頭,茫然的模樣,心下知道,這丫頭會是個冤死鬼了。
“馬錢子能拿來打胎。”
晴天霹靂,直到熊硯被兩婆子推進柴房,跌倒在地,才回過神來。
柴房中早有一人在嚶嚶哭泣。
鬢髮蓬鬆,滿眼落淚的柳枝,見到趴伏在地的熊硯。
當場拖著笨重的身子,像條肥粗的蟲子爬動到熊硯身前。
伸手就打:“你把我害慘了!你個沒槽道的行貨子,哪個姨娘收買了你,你要害人,我不管,你害到我頭上,我饒不了你!幸得錢姨娘沒死……”
熊硯連捱了柳枝好幾巴掌,打得她背部火辣辣的疼。
她扭身,舉手抓住柳枝的手,死死箍住。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熊硯低吼道,如同一頭野獸。
柳枝瞧見熊硯發紅的眼角,同時手腕又被抓得生疼,一時之間,背上發起冷汗。
熊硯低頭看見柳枝圓滾滾的肚子,心裡頭竄出的火勢小了三分。
鬆開柳枝的手腕,翻身坐起。
“錢姨娘懷孕了嗎?”
柳枝搖搖頭:“沒有。”
“你還知道什麼?”熊硯的幾兩銀子,只從奸猾的雷大娘口中挖出了幾句話。
柳枝摸摸肚子,“碧桃,你真沒給錢姨娘下藥?”
“沒有。”熊硯與柳枝對視說道。
錢姨娘沒死,沒懷孕的事實讓她心下大定。
“你還知道什麼?”熊硯再次問道。
柳枝抱著肚子,回到牆角,說道:“馬錢子的劑量不大。錢姨娘沒死。我們估計會被關到明天,等錢姨娘醒過來,再看這事怎麼處理。”
熊硯聽了點點頭,掏出袖中藏下的糕點。
“你現在是雙身子,不吃可受不了。”邊說,邊將糕點遞到柳枝胸前。
熊硯被婆子帶走前,預料到可能要捱餓的事,手疾眼快地將中午吃剩的,連同預備晚間送進內院的糕點,一股腦倒進手帕裡,塞進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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