簷角下的點點雨滴,柔化了春日寒風。
熊硯自從成為侍候少爺的三等丫環後,日日除了灑掃室內,整理床鋪,再也沒其他事可做。
轉眼間,在上官詰的院中過了一月有餘。
而她也不曾見過幾次上官詰。
直到今日,五安一大早吩咐兩人,換上出門的衣服,隨同少爺去城外的清孚山。
熊硯一邊琢磨難得的出門機會,一邊想著怎麼在上官詰面前露臉。
上官詰還會記得八年前,自己隨手撿回來的人嗎?
她腦中閃過錢姨娘打探來的訊息。
上官詰身來體弱,其父因只得一個兒子,特別溺愛。導致他讀書不成,貪玩好耍,唯獨對按時去清孚山的事還算上心。或跟從小學佛有關,本性算是良善,在外行走從未專橫跋扈。
總結下來,就是個有錢且天真的富家子弟。
換上出門的衣裳,上身白綾襖,豆綠色比甲,下著花果紋大紅色馬面裙。頭上插戴上她唯一金頭銀簪,耳邊穿上丁香大的銀耳墜。
紅棗見了她這一身,“碧桃,你就沒再好一點的……”停頓片刻,“你這身是前年府上裁製的衣裳?你頭上就那麼點?”
本來熊硯自覺打扮的不錯,聽到棗紅的話,再定睛看向她,嗬,真是好富貴的打扮。
“棗紅姐,你怎麼這麼……”熊硯吞下口水,“有錢?”
棗紅有時覺得碧桃十分奇怪,好像是從哪個窮鄉僻壤跑出來的農婦,沒見過什麼世面。
她拉著熊硯重回室內,衣服麼,她是沒有更好的了。但首飾還是有一些。
她邊幫熊硯插戴頭飾,邊說道:“碧桃,我們是少爺身邊的丫環,我們穿戴的如何,展現的是主家的臉面。我有這些首飾,也都是衛姨娘賞下來的。”
棗紅也沒當過一等的丫環,沒幾件好首飾。幫熊硯拾掇半天,戴上珠子瓔珞,再弄上鬢邊花。
“碧桃,你平時真該好好打扮一下。”棗紅眼中的驚訝之色一閃而過。
熊硯看著模糊銅鏡中的自己,“棗紅姐,等哪天我託趙大娘給你磨磨這面鏡。”
兩人牽手出門,走到僻靜處。
“棗紅姐,你說的不對。我這寒酸樣,還不是怪少爺沒給我們什麼賞賜,賴不著我。要是我出門讓他丟了臉,那該是他的問題。”
棗紅啞然而笑,“你敢在背後編排主子,是個膽大的。”
“何止敢在背後。”熊硯嘻嘻笑,“少爺若是問了,我當面也敢說。”
上官詰立在一旁的牆面後,聽全乎了兩人的對話。
五安覷看少爺的臉,辨不出喜怒。
熊硯兩人是三等丫環,不能跟上官詰同坐一輛馬車。
兩人的輕便馬車先行一步,趕去廟裡打掃、收拾上官詰平日裡居住的禪房。
站在清孚山的山頂,熊硯望見千樹濃陰,禪房後還有一道山泉潺潺流下。
禪房平日由小僧打掃,熊硯和棗紅不過是替換一些物品。
綾絹被褥,扣花枕頭,點上薰香,再泡上一壺上官詰日常喝的絕好芽茶。
休得哪門子佛,過得富貴閒人般的日子,左耳聽進去的佛音,從右耳又走出去了吧,熊硯心下腹誹道。
站在院門望風景的熊硯,沒發現從山邊小路走來的一群人。
小院不大,熊硯見左右沒人,又想到那壺剛泡好的香茶。
扭頭往院中喊道:“棗紅姐,那壺茶我們倒出兩杯嚐嚐吧。剩下的,少爺興許還喝不完。對了,那食盒中的點心不少,我們拿上一兩塊吃吃,也不礙事。”
五安聽見碧桃聲如洪鐘地謀劃著,怎麼喝少爺的茶,吃少爺的點心。
他心頭突突跳起,舔舔嘴便要喝道。
上官詰嘴角噙笑,兩道眼神掃向五安,示意他閉緊嘴巴。
熊硯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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