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姨娘說的極是!”迎夏附和道。
林姨娘掃視全場:“整件事不能偏聽偏信。我們也該聽聽碧桃說的。”
“二姐說得中肯。整座府上的丫環,怎能個個都是翠珠,心思那般歹毒。”錢姨娘似有所指。
春屏望向錢姨娘,冷著臉不言語。她身後的翠珠先是被唬得黃了臉,後又明白說的是前一個翠珠,臉上白白黃黃。
熊硯下定決心,大鬧一場。
她睜開半腫的眼,聲音洪亮說道:“我沒下毒。下毒的不是我,而是迎夏。”
這話一說,堂中寂靜片刻。
迎夏頭一個反應過來,餓虎撲羊般,撲到熊硯身前,想要扯住熊硯的頭髮。
雲來反應更快,揪住迎夏後頸的衣裳,“老婆子快把人扣住。”
兩婆子上前,抓住迎夏揮動的手臂,向後剪,踢向膕窩。
迎夏翻身跪地,尖聲叫喊:“自古蛇鑽窟窿蛇知道,各人乾的事兒,各人心裡明,亂嚼舌根的行貨子!”
熊硯跪在原地不動如山,等迎夏被婆子捏住了嘴巴,嗚嗚的說不出話,再次開口道:
“除了迎夏,還有春姨娘。迎夏是聽了春姨娘的指使,下毒殺了邱姨娘。”使勁睜大眼,望向春屏,“春姨娘上次指使翠珠下毒殺錢姨娘,被我道破了陰謀,對我懷恨在心……”
“口內放屁的小賤婦,在主子們面前吊起嘴巴說胡話。”春屏拍桌,站起走兩步,走到熊硯身前,抬掌要扇。
熊硯仰起臉冷冷地盯著她。
說時遲,那時快,錢姨娘扭身上前,拉住春屏的手,嬌聲笑道:“七姐,她說她的,我們自有分辨,怎能平白無故就要打人呢。這事要是傳出去了,我們上官府不得擔上苛責下人的名聲。”
春屏想動,手卻被錢姨娘穩穩擒住,寸步難移。
“二姐,你說是吧?這不是你讓碧桃說呢麼,你的話七姐都聽不進去了。”
錢姨娘的話不知有心還是無意,戳中錢姨娘對春屏越發不滿的心思。
“春屏坐下。誰也冤不了你,上躥下跳沒個主子的行徑。”
春屏不言語,被錢姨娘倒扯進座位坐下。
“毒殺邱姨娘的毒藥是砒霜,用酒送服,能發作的更快。迎夏想殺邱姨娘可不止一兩日了。”
熊硯扭頭看向迎夏。
迎夏此刻像離開水的魚,在婆子的手下仍奮力扭動。
“原因是邱姨娘自得病之後,要求迎夏同她磨鏡,迎夏經受了多年折磨,再也忍不下去。”
迎夏兩眼流下淚,臉色灰敗,身子癱軟。
見此,熊硯劈劈亂跳的心,當下回到胸腔。
她賭對了。
邱姨娘房中數次被掀起的帷幕,叫她瞧見了沒能立即察覺的怪異——邱姨娘對迎夏的撫摸,充斥著情人間的情慾。
被傳得了癔症瘋了的邱姨娘,是真的瘋了嗎?她不知道,撞進她眼中的那幾個場景——邱姨娘瘦若骷髏的手指遊走在迎夏的脖頸,小腹,手背。
那絕不是正常主僕間的行為。
而迎夏在帷幕後,僵硬的身體,忍耐的神情,都表明她並不願意。
只是那時,熊硯把以上情景錯認成了對照顧病人的敷衍。
“邱姨娘該死!她是地獄爬來的惡鬼,她逼我……逼我做我不願做的事,稍有不順動輒打罵,時常叫我剝光身上衣服……”
林姨娘沒想到能聽到這些,搖手讓婆子制止神情癲狂的迎夏繼續說下去。
“七姐跟這事有什麼關係,單為害你?你忒看得起你自己了。”衛姨娘的目光掃向熊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