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
金輝遍灑,碧空如洗。
林姨娘邊吃早飯,邊聽竹嵐回話。
“老爺昨日夜裡,宿在了翠姨娘的房中,惹得曹姨娘發了好大一通火。在自己院中摔爛許多盞兒碟兒,罵翠姨娘是個牢寵男人的小浪婦,使男人不往別人房裡去……”
林姨娘放下手中的羹勺,“曹四姐這麼多年沒個長進,她的話你不用再說了。”
邱姨娘、春姨娘死了,上官泳又納了翠寶做姨娘。各房姨娘又重新排序。按照入府的先後順序,曹姨娘從曹五姐變成曹四姐。
邊上的菊煙遞上漱口的香茶,林姨娘含漱後,吐進盆中。菊煙再遞上擦嘴的帕子。
“今日要出門看城隍出巡的事,各房都準備好了麼?”林姨娘放下手中帕子。
竹嵐點頭,“姨娘們都準備好了,人數和往年一般。”
太太從不出府,整日在正院修養。據說生產少爺時耗損過甚,致氣血兩虧,常年見不得風,淋不得雨,走上兩步便疲倦乏力。端是上官府內從不下地的紙菩薩。
也是因這個緣故,林姨娘才能大權在握許多年。她時常也不禁內心嘀咕,想知道太太什麼時候會熬不住,就此撒手走了。
“和往年一般?”林姨娘聽後,皺起眉頭,“剛小產的吳氏也要出府?”
“春風說吳姨娘想趁此為那沒出世的孩子,祈福消災,讓它重新再去到個好人家。”
林姨娘聽後襬手,隨她去吧,自己的身子不愛惜,還想哪個替她愛惜。
“少爺呢?”林姨娘失去了吳姨娘肚中的孩子,又重新將心思放在上官詰身上,扮起半個母親的模樣。
竹嵐搖頭,“五安說少爺自有安排,他也不知。”
林姨娘手捻佛珠,面上平靜,心頭卻閃過不快。
“少爺那處只得兩個三等丫環,年齡大,總歸沒歲數小的伶俐可人,終究不是個事。等過陣子,從我房裡挑兩個,調過去做個一等的罷。”
竹嵐的眼睛掃過菊煙。
菊煙聽到林姨娘的話,臉上喜憂參半。她既想去少爺院中,又怕去少爺院中。
樹蔭深處,蟬聲聒耳。
上官府中甬道處,七頂小轎並排停放。
各房姨娘打扮得如花似朵,頭上珠翠堆滿,前後坐進自己的小轎中。前後兩個轎伕抬起,兩側丫環,僕婦隨行。
剛出上官府,路邊的行人紛紛咂嘴,上官府的姨娘們又出府看城隍出巡了,好氣派威風的排場。
熊硯倚坐在床邊,笑看棗紅在房內張羅著要貼天師符。
“棗紅姐,你隨處貼個地方就是了,你還真聽那野道士找什麼方位呢?”
棗紅拈著幾張符紙,面色嚴肅,“碧桃,這可說不得笑。五瑞符能保平安,五毒符可防止毒蟲作怪。”
她看一眼腳骨折的熊硯,“這五瑞符可得好好貼,我們今年都要平平安安的。”
不一會兒,五安從門外進來。
“碧桃姐,今日我定會替你帶幾個香滿樓的粽子回來。”扭臉又朝棗紅催促道,“棗紅姐,你這符貼哪都成,少爺要出門了。”
上官詰和幾個平日裡玩得不錯的富家子弟,相約去香滿樓看龍舟競渡。上百條龍舟,經過五日的角逐,勝出的15條在今日決出勝負。上官詰漫撒錢財,包下香滿樓視野最好、最貴的那間包廂。
棗紅找到了好位置,細心貼下符紙,跟隨五安出房前,又轉頭朝熊硯囑咐了幾句,要她等艾蒿水涼後,去擦洗面部、手腳,驅除一身汙穢,辟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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