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
皇帝的精力已大不如前,雖然勉強撐著,但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病容與憔悴。
此刻,他正撐著額頭,強打精神坐在龍椅上。
半月前接回朝政,才發現已被大皇子薛平攪得一團亂麻。
整頓尚未開始,這假四皇子又鬧出了新動靜。
“兒臣,叩見父皇……”殿中傳來氣若游絲的聲音。
只見‘薛景’被兩個內侍顫巍巍地攙扶著,臉色慘白如紙,彷彿隨時會暈厥過去。
每一步都異常艱難,每一聲咳嗽都像是要把肺腑嘔出來。
滿朝文武的目光齊刷刷聚焦在他身上,有同情,有探究,有冷漠,更多是難以言喻的複雜。
“老四?”皇帝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父皇……”‘薛景’顫巍巍地試圖行禮,膝蓋一軟就要跪下,慌得內侍們趕緊架住。
“免了,賜坐。”皇帝指了下提前備好的椅子。
德公公小跑著將一張鋪了厚厚軟墊的圈椅搬到殿中。
“謝……父皇恩典……”‘薛景’喘息著,幾乎是被按進了椅子裡。
他緩了幾息,才抬頭,強撐著精神斷斷續續開口:“兒臣幸不辱命,江南巨賈辛禾其人已查清……”
皇帝微微傾身:“說下去。”語氣聽不出波瀾。
“他不過是蘇州府一介普通商賈,只是擅結交,藉此炒作聲名,其捐贈北境舊物一事,是江南富商聯合,所為意圖揚名……”
‘薛景’話語半真半假,句句都像是肺腑之言,又巧妙地避開了所有觸及東方即白勢力核心的真相。
他邊說邊痛苦地吸氣,隨時要斷氣的模樣。
這份“重傷回京”的戲,演得十足逼真。
皇帝目光深沉地看著他,彷彿想從他的眉眼與言語中看出蛛絲馬跡。
殿內一片寂靜,只餘下‘薛景’粗重的喘息聲。
皇帝目光轉向當值老太醫。
老太醫會意,立刻上前跪在‘薛景’面前,垂眸搭脈。
片刻,太醫眉頭緊鎖,恭敬回稟:“啟稟陛下,四殿下脈象虛浮雜亂,氣血兩虧,外有創傷未愈,內裡更是積勞成虛。需得好生靜養,切忌勞心傷神!”
皇帝微微頷首,眼底的審視似乎淡了一些。
“老四,”皇帝的聲音帶上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你做得很好。來人,去開朕的私庫,將那株百年老參送去四皇子府。”
“謝父皇隆恩……”‘薛景’激動地想要起身謝恩,又劇烈咳嗽起來,被內侍牢牢按在椅子上。
這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倒是更坐實了“拼死帶回訊息”的形象。
皇帝的目光終於離開他,緩緩轉向群臣前列那個低眉順眼、卻掩不住心虛驚惶的身影。想到那份關於江南的糟糕奏報,以及大皇子捅出的簍子,沉積了數日的怒火轟然炸開!
“砰——!”
皇帝重重一掌拍在御案上!整個大殿為之一顫!
“薛平!給朕跪下!”
龍嘯之聲如同驚雷,震得滿殿臣工瞬間噤若寒蟬!
大皇子薛平臉色慘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身體抖成了秋風中的落葉。
一場新的風暴,在皇帝的暴怒中正式席捲朝堂。
‘薛景’安然坐在椅上,饒有興味地欣賞著眼前這場鬧劇。
傳聞大皇子薛平蠢笨,如今得以近距離觀瞻,果然“名不虛傳”。
皇帝抓起一隻滾燙的茶盞狠狠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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