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的檀香能安人心，季寰聽見是吳統領來，心裡有些奇怪，但覺得此事估計不算大，也就沒要求姜念秋必須出去。
他的手指緩緩地撫過扳指，半玩笑地說道：“聽見就聽見，散播出去便割了你的舌頭。”
聞言，姜念秋略微瞪了一下眼，惹來季寰唇角的一個微妙的弧度。
反正是季寰要她留下的，現在出去也有些不妥。
想了一下，姜念秋繞到了屏風之後。
吳統領進來後，隱隱約約聞見股很是清雅的脂粉香氣。
他結合著帶來的訊息，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皇上，近日來京城裡流傳了一首民謠，臣以最快速度鎮壓，可流傳甚是廣泛，臣請旨，願皇上指點微臣一二。”
說著，他將寫明瞭的情況遞交給李德全。
季寰快速看完，卻沒說一句話。
躲在屏風後的姜念秋能感受到氣氛的凝滯。
是什麼樣的民謠，能讓統領鎮壓，還能令季寰說不出話來？
“還有什麼難聽的？”
“這……”吳統領本來是把不太過分的那一版寫進了奏摺，沒想到皇上已經猜到還有更難聽的一版。
他如實說道：“朝堂如今亂紛紛，妖妃莞爾禍根深；可憐忠臣入天牢，赤膽報國向天恨。”
姜念秋聽完，覺得這民謠簡直胡說八道。
她跟在季寰身邊這麼久，把他的勤政和不貪戀後宮看的真真的，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
但很快，她愣住。
難不成這句中的妖妃是說她，忠臣指的是那位被押解天牢的蕭祺？
果不其然，季寰諷刺道：“忠臣？呵，什麼時候裝著百姓的血汗錢的人也配稱作忠臣了？”
他顧念著皇后一族的面子，還沒把此事公之於眾呢，替他喊冤的民謠倒是先出爐了。
速度夠快的。
季寰曲起手指，敲了兩下桌子，輕聲說道：“宜貴嬪出來，這裡頭還有你的事兒呢。”
吳統領連忙低下頭道：“微臣先告退。”
“不必，你留下。”
姜念秋的衣著很是妥當，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吳統領汗顏。
他還以為方才皇上接見過某一位妃嬪，妃嬪已經離開，可沒想到皇上竟然允許妃嬪留在御書房聽他們的談話。
餘光瞥見屏風後出來個女子。
她穿著件極簡的月白色襦裙，頭髮只用支瑩潤的羊脂玉簪挽起來，眉眼若水，清麗脫俗。
“見過吳統領。”姜念秋頷首，算是行禮。
吳統領愣了下，這就是那位極得皇上心意的宜貴嬪？
也就是民謠之中說的妖妃？
可看著不像啊！
季寰將奏摺遞給姜念秋，姜念秋的臉瞬間氣紅。
剛才還只是猜測，現在看完，確實是坐實了她禍水妖妃的名聲。
姜念秋合上奏摺，跪下去，腰板挺得直直的：“皇上，臣妾真的沒有狐媚聖上，更沒有陷害忠良，請皇上明察！”
說完，她鄭重其事地磕了個頭。
上一次群臣要季寰處置姜念秋，姜念秋都沒有這麼生氣。
這一次，姜念秋真是滿肚子委屈。
明明她可是把種子散佈到民間的人，給了他們恩惠。
可他們的孩子竟然還這樣子說她，叫人怎麼不寒心！
此事中，姜念秋才是最應該喊冤的。
他伸手將人拉起來：“你與朕做沒做，朕清楚得很，只是朕沒想到，來得如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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