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姑洗漱一番過來時,飯菜已端上了桌。
她習慣性地替葉晚棠佈菜,夾的都是葉晚棠愛吃的。
葉晚棠很是感動的樣子,抱著她撒嬌,“射姑,你對我最好了。
雖然母親極少陪我,但我卻從未缺失過母愛,射姑,在我心裡你如同母親。”
射姑忙放下筷子,起身,“小姐折煞射姑了,射姑只是將軍的婢女,照顧小姐應當應分,這些話,小姐萬不可再說了。”
將軍在她心中猶如神龕,她怎敢與之並論。
其實若讓她選,她寧願跟在將軍身邊,和將軍同生共死。
但小姐是將軍唯一血脈,她得替將軍照顧好小姐。
葉晚棠拉她坐下,“好了,射姑不想聽,我以後就不說了。”
該死的奴才,總喜歡管這管那,她身為將軍府嫡女,連說句話都要聽她教導。
她實在是受夠了。
葉晚棠掩去心中情緒,端起桌子酒杯,“這些日子射姑辛苦,這是莊上送來的果酒,射姑嚐嚐,喜歡的話稍後我讓人給你送些過去。”
射姑是跟著葉驚鴻喝慣了烈酒的,這種果酒她實在不愛。
而且今日的葉晚棠總讓她覺得反常。
以前她表面賢淑溫柔,但射姑感覺得到,小姐厭煩她且瞧不上她。
今日卻這般客套……
葉晚棠見她遲疑,又撒嬌,“射姑是生氣了嗎?”
“射姑不敢,只是這果酒射姑有些喝不慣。”
她直覺不該喝這酒,而將軍說過,人有的時候就該相信自己的直覺。
射姑信將軍。
“不喝就不喝吧,那吃菜。”
葉晚棠也意識到自己操之過急,先夾了點菜送進嘴裡。
射姑見此,也拿起筷子。
飯後,婢女又端了甜點過來,射姑沒動,她也不愛吃甜,葉晚棠吃了半碗,嫌膩,又讓婢女倒了兩杯茶來……
走出葉晚棠的房間時,射姑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飯菜並沒有問題,是她疑神疑鬼了。
小姐到底是將軍的孩子,又是她看著長大的,她不該疑心她。
但睡到半夜時,她便知道是自己樂觀了。
射姑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她似癱瘓了般,連求救都不能。
直到天亮武婢進屋才發現她的情況,葉晚棠嚇壞了,為她請來御醫。
御醫說她是勞累導致的風癱。
葉晚棠哭得很是傷心,平日跟著射姑的一眾武婢紛紛覺得葉晚棠重情重義。
因而在葉晚棠提出她帶人親自照顧射姑時,一眾武婢無人反對。
更不曾多疑。
射姑死死盯著葉晚棠,她知道自己是中毒了,是小姐給她下的毒。
那毒約莫是下在茶水裡。
用飯時她尚且警惕,只有在用飯後身體無礙,她才放鬆了警惕。
她想不明白,小姐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小姐又是如何買通了御醫,配合她撒謊?
還有這毒又是哪裡來的?
“我知你心中有很多疑惑。”
葉晚棠坐於她床前,“但我不打算告知於你。
這些年你一個做奴才的處處管著我這個做主子的,落得今日這下場,已是我仁慈。”
射姑卻知道,這不是葉晚棠的仁慈。
而是葉晚棠做給府中其餘下人看的。
若她驟然離世,將軍府的其餘下人必定會懷疑,只有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慢慢死去,他們才不會多想。
沒了她,將軍留下的人才會真正為小姐所用。
小姐是為了這個,才對她下手?
葉晚棠看出射姑所想,輕笑,“是也不全是。”
原本她還可忍受射姑,畢竟射姑雖喜約束她,但對她也的確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