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她常年在軍中,除了僅有的一次見面,平日也只有書信往來。
可師父卻是陪在小姐身邊多年,拿小姐當親女兒疼的,若她還活著,絕不會讓人欺負了小姐。
她也不必為了給小姐找助力,去勾引刑澤了,偏偏她還做不好。
挽星一臉失落的回了院子。
見葉楨對著兵書發呆,知道小姐也是想師父了,便在門檻坐下,不去打攪。
葉楨細細摩挲兵書,眼底溼潤。
師父得知她對兵法有興趣,就親自前往邊境將母親的兵書全揹回了南邊,送與她。
可那時她尚且年幼,許多都不能真正理解,師父出身江湖,年少不愛讀書,更不通兵法,無法替她解惑。
就不厭其煩地給母親寫信,遇上母親忙,未能及時回信,師父則會將她的困惑記下,快馬趕去找母親要答案,回來再細細講給她聽。
師父握慣了劍,最煩拿筆,可有時候擔心記不住,或者記岔了,就會認認真真將母親所言註解在紙上。
母親的心中有天下,有葉晚棠,有葉家,有她,師父的心裡卻只有她。
可她……
葉楨將書合上,平復好情緒,拿起侯府賬冊,“挽星,進來幫忙。”
她想盡快處理完京城的事,往後便在師父和母親犧牲地附近,擇一處隱居。
那樣,她便能時時去看他們,餘生,她也算是有親人相伴了……
與葉楨的悲傷不同,葉晚棠此時滿是憤怒。
“之前她不是聯絡過你嗎?怎麼會找不到她的蹤跡?”
在她對面站著的是將軍府的大管事,射姑。
她曾是葉驚鴻的親隨,後被留在京城照顧葉晚棠。
前段時間,她收到一封信,信中讓她多加看顧葉楨,等回京後對方再重謝。
射姑認出那字跡,似是葉驚鴻好友殷九孃的字跡。
再聯想殷九娘當年隱居在南邊的一座尼姑庵裡,與葉楨居住的莊子頗近,或許兩人因此有了交集。
這般想著,射姑便覺得這信就是殷九娘寫的。
可殷九娘當年為救葉驚鴻而死,以為死的人,卻來了信,射姑心生希冀,會不會將軍也沒死。
因而,她請求葉晚棠幫忙照拂葉楨,自己則帶著人馬不停蹄地去找殷九娘。
可最終什麼都沒尋到,又不放心葉晚棠,這才回到京城。
沒想到,在她面前一向溫柔的葉晚棠,今日會如此憤怒。
“小姐不必著急,先前她在信中說會來京城,那應是會來的。
等她到了京城,我們就去問將軍的事。”
射姑安撫。
她將葉晚棠的反應,當做是女兒急著想知道母親的情況,才如此反常。
可葉晚棠怎能不急。
“死”了幾年的人,專門來信關照葉楨,足見兩人關係絕非尋常。
葉楨可以活著,決不能有依仗地活著。
何況,眼下葉楨在侯府得勢,若再有別的助力,萬一叫她察覺了什麼……
葉晚棠不敢想。
她決不能失去將軍府嫡女的身份。
因而下令,“再去找,無論用什麼方法,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把她找出來。”
射姑蹙了蹙眉,“小姐,殷九娘是將軍摯友,性子最是颯爽,她不出現,定是有不能出現的理由,大肆搜找,怕是不妥。”
將軍曾說過,小姐性子隨了葉正卿那個舅舅,若有頭腦不清的時候,她得及時阻攔,甚至可以拒絕聽令。
射姑覺得葉晚棠此時就不明智,因而她未有動作,而是說道,“小姐先冷靜冷靜,射姑想去看看葉楨表小姐。”
她當時滿心想著將軍的事,倒是有負殷九娘所託,如今回了京,起碼得去見見對方,沒準從葉楨那裡能得到什麼訊息。
葉晚棠見她不遵令,心裡已是極大的不滿,還要去見葉楨,衣袖下的手攥的指節泛白。
她沉了口氣,露出笑容,挽住射姑的胳膊。
“是我過於期盼母親還活著,見你未找到人,才會情緒失控。
葉楨她很好,倒是你一路奔波,很是辛苦。
我也還未用膳,我讓灶房多做幾個菜,射姑陪我用點,明日我再陪你去見楨表妹,好不好?”
射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這個時間確實不適合登門。
但雖得葉驚鴻叮囑,必要時可管束葉晚棠,卻時刻謹記自己身份,極少越矩與葉晚棠同食。
可葉晚棠今日卻百般撒嬌,射姑到底心軟應下了。
卻沒看到葉晚棠垂眸時,眼底閃過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