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騰地一下站起身,“被盜了?”
當時氣頭上,謝雲舟連墳包墓碑都沒有,外人怎知那有墓?
只算有經驗的盜墓賊能發現動土痕跡,也該知道,這樣隨便葬下的棺槨不會有值錢的物件,根本不值得費力開掘。
除非盜墓人的目標就是屍身。
尋常人誰會要一具腐爛的屍體?
忠勇侯想到了老夫人,想到了柳氏。
柳氏在佛堂自身不保。
老夫人若要給謝雲舟重葬,應會問過他。
隨即他想到了付江。
付江與柳氏他們都相熟,昨日還去看過瑾瑤,會不會是他做的?
“除了屍身不見,可還有別的痕跡?”
葉楨道,“聽莊頭說墓前有香燭和紙錢灰燼。”
動手之前還祭拜了!
忠勇侯眸色發暗,但又有一點說不通,對方盜屍,為何沒復原墓地?
難道是故意挑釁?還是有別的原因,亦或者是有人挑撥栽贓?
剛這樣想,葉楨的聲音又響起,“民間有配冥婚之說,莊頭說先前附近也發生過偷屍配婚的事,他們通常動手前會祭拜知會死者。
是早起的牧童聽到動靜,但因害怕沒敢上前,只讓跟著的黃狗吠了幾聲,就跑回莊子通知莊頭他們。
墓地在侯府莊子的歸屬範圍內,莊頭不知要不要報官,故而來請示。”
是狗吠驚動了賊人,才讓他顧不上收拾殘局?
配冥婚的事忠勇侯也聽過,不排除這個可能。
他想到謝霆舟在查付江,謝霆舟能知道付江去看了謝瑾瑤,當也會知道付江去了莊子。
是不是付江,或許該問問他。
剛這樣想,人就到了,忠勇侯讓葉楨先回去。
謝霆舟卻對葉楨道,“此事莫要對外宣揚,讓莊上的人先回吧。”
葉楨看向忠勇侯,見他點頭,便應了謝霆舟。
她剛出門,忠勇侯迫不及待問道,“付江去了莊上?”
謝霆舟點頭,“昨晚得到訊息,他去祭拜了謝雲舟。
本想告訴你的,但你不在府上。”
忠勇侯心下發沉,他因為付江去了馬場。
而付江卻又去看他另外一個孩子。
“雲舟的屍身被盜,是不是付江做的?”
謝霆舟看忠勇侯,好似看到綠油油的光圈縈繞在他頭頂。
他眼也不眨道,“我的人跟著他從莊子回來,見他在客棧歇下便撤了。”
他在收到挽星傳話,猜到葉楨行動後,才讓人撤的。
武德司的人也是人,不是十萬火急的案子,不會日夜不歇地盯人。
謝霆舟曾被教導君子不可妄言,但他不做君子已好多年。
故而說謊毫無壓力。
忠勇侯自己也是給朝廷打工的,明白打工人的感受,沒覺察出這些話的破綻。
謝霆舟繼續道,“至於付江夜半有沒有再去莊子偷屍體,你可以去問問老夫人。
付江一個青州過來的,想來沒有掐指會算的本事,能自己找到謝雲舟的墓。”
這話幾乎指明老夫人和付江關係不一般。
可忠勇侯才從謝瑾瑤那知道他們的親近,他還什麼都沒同謝霆舟說,謝霆舟是怎麼知道的?
“你為何覺得是老夫人告訴了付江?”
謝霆舟斜了他一眼。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付江和老夫人同一時間從青州過來,這原不是什麼不能公開的,卻無人提及。
付江先是去看謝瑾瑤,又是祭拜謝雲舟。
他一當地父母官,和謝瑾瑤兄妹關係都好到如此地步,按理,和回青州榮養的侯府老夫人不會不熟。
既熟,為何來京這麼久不登門拜見?
尋常人不應該趁你在京時,趁機和你拉上關係麼?
可他沒有,豈不是有欲蓋彌彰之嫌?
只怕他們是不願你知曉他們的熟絡,而謝雲舟葬在何處,與付江相識的人裡,只有老夫人和柳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