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西南角,有一處偏僻的典籍閣,許久無人問津,塵封已久。
楊洪站在閣前,望著滿是蛛網與塵灰的門扉,眼神幽深。
“殿下,這裡,便是我們翻盤的起點。”
身後,劉據低聲問道:“此處……有何奇妙?”
楊洪輕輕一笑,推門而入。
屋內的光線昏暗,但依稀可見書架高聳如林,多是陳年文牘、公府舊卷、廢棄奏章。
他抬手拂去塵埃,從最角落一架上取下一冊卷軸,拍了拍。
“這是五年前,御史臺對雲中郡貪墨案的查辦卷宗。”
“當年辦此案者,正是江充。”
劉據眼神一震。
楊洪將卷軸展開,指著其中一頁,“你看此處筆跡。”他語氣低沉,“本當為‘案已結’,卻被硬改為‘另查再議’,由誰修改,未有留名。”
劉據皺眉:“你的意思是——他故意留下尾巴?”
楊洪點頭:“江充此人,最擅佈局收網。他每一案几乎都藏有伏筆,既可邀功,也能回頭借勢施壓。這個‘雲中案’,牽涉的不止郡守,還有皇親側系一位遠支郡王。”
劉據深吸一口氣:“你想拿此事為柄?”
“不,”楊洪緩緩捲起案卷,語氣冷然,“我想借他之手,先‘殺’一人。”
劉據臉色微變:“殺誰?”
“御史臺副使,田湛。”
“為何是他?”
楊洪淡淡道:“田湛與江充同屬御史,卻素來不睦,多次在朝爭執。我們放出‘田湛重查雲中案,意圖藉此彈劾江充’的風聲,江充必疑。”
“屆時,他勢必先發制人,或陷害,或調走,甚至不惜殺人滅口。”
劉據倒吸一口涼氣:“借刀殺人……你真敢走這一步?”
楊洪看向他,眼神冷靜得嚇人。
“殿下,您想活,還是想仁義?”
劉據沉默。
良久,他低聲吐出一句:“照你說的辦。”
次日,京中不知從何處傳出訊息,稱田湛在重閱舊案時,私下徵調雲中府衙卷宗,疑似暗查江充早年瑕疵。
一時間,御史臺內風聲鶴唳。
不出三日,田湛遭遇密告,有人稱其“徇私枉法”,一併牽出他外甥曾任雲中郡從吏的陳年舊案。
漢武帝震怒,令廷尉徹查,田湛一夕之間從御史高位,跌入囹圄。
江充站在雲陽門前,看著夜色下京城的燈火,眼角噙著陰冷笑意。
“跳得太快的魚,總歸活不久。”
可他並不知,這一切,皆在楊洪的謀局之內。
東宮書房。
楊洪緩步走入,手中捧著一卷新冊,神情自若。
“殿下,第一刀,已落。”
劉據合上手中書簡,眼神難掩驚色。
“江充……動得太快了。”
楊洪搖頭:“不,是我們動得太準。他自詡智者,越急越容易露出馬腳。”
“接下來呢?”
“接下來,我們要讓他親手點燃‘巫蠱之禍’的火。”
他頓了頓,低聲道:“但要點這把火,就必須有人……先死。”
劉據心頭一緊:“你說的是?”
楊洪神色凝重,吐出一個名字:
“夏方——太醫署署丞。”
“他是江充的人,已多次私下配製迷.藥、安神湯,行事隱秘。”
“我們要設局,讓他引出‘巫蠱’之證。”
劉據低聲問道:“設什麼局?”
楊洪緩緩道:
“先偽造一具病人屍身,體表刺符、灌毒、藏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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