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內,東宮無一紙回批,未設審議,也未移交三署。
整個朝堂卻開始躁動。
“太子竟未接案?”
“這是避嫌,還是……另有打算?”
兵部尚書韋崇本以為楊洪已退,此案一出,太子定會焦頭爛額,不敢硬接。
可令他意外的是——劉據沒有發言,但也沒有迴避。
第四日,東宮忽然張榜——
《江南圖錄案·初步問議公啟》
公告正文寥寥數語,卻句句狠辣:
“捲圖失於三年,今而重提,議不在圖,疑在人心。”
“舊案初動,先查錄冊之手、封卷之人,再言批註之筆。”
“案不避舊臣,不避現職;是案之事,不是人之過。”
“諸位若有清議,請列名,赴輔政堂當日一問。”
此榜一出,震撼朝野。
那是赤ll地將整件事從“查楊洪”變成了“查兵部當年處理過程”!
劉據沒有解釋,沒有辯駁,只以一紙公告、四句話,把局翻了個面:
誰提的案,誰就站到臺上來一起講!
……
御史臺那邊頓時鴉雀無聲。
原本作為推動者的監察御史盧笙,收到榜文那一刻,臉色如吞炭灰。
他哪裡想到,太子不但不迴避,反而要他“上堂講理”!
堂下講理,那可是公開對質。
只要兵部那年有一絲疏漏,有一點程式不全,他盧笙就成了被當場“打臉”的人。
更可怕的是,太子張榜之中,還寫了五個字:
“公議當錄”
也就是說——凡登堂者,發言皆記入儲君輔政檔案,成為後世查案憑據。
你若扛不住,連退路都沒有!
……
第五日午後,輔政堂人滿為患。
不僅是兵部派人、御史應.召,連太常、禮部、中書三署也派來旁聽副使。
案前設三席:太子主問、都察副錄、御史副問。
劉據步入主席之時,未著朝服,只是一身青色常服,腰束墨帶,神情肅然。
案卷未展,他先開口:
“此案爭議,不在一圖,而在一事——為何兵部所編輿圖,三年未成;為何圖中輿線、鹽道、屯邊資訊,皆未列入中央地檔?”
話鋒一轉,指向一名兵部判令:
“你是圖冊封卷錄檔之人,可有異議?”
那判令一身冷汗,連忙跪地:“回殿下,圖冊當年卷宗封錄時,由上官押章,屬下僅行搬調之責……”
劉據不語,手指敲案三聲:“兵部上官是誰?”
判令咬牙答道:“……為時任圖錄使——周稷。”
劉據點點頭:“此人今何職?”
“現調任兵部鹽務主筆。”
滿座一震!
——你一個三年前漏卷之人,如今竟升任鹽務主筆?還巧在此圖涉及“鹽道分線”?
劉據目光再寒三分,目掃全場:
“眾位所說‘舊案追議’,好。”
“那就從頭到尾,一件件問清楚。”
“誰封的卷?誰收的圖?誰批了章?誰轉的錄?”
“若真是楊先生一筆之誤,我當親自謝罪。”
“但若是有人——刻意藏圖、阻歸中樞,只為避開審查,另設渠道……那便不止是案失。”
“是意圖——毀制!”
轟然一震,朝堂寂靜如死。
他這一句,不說人,只說“毀制”。
但誰都聽得出來——這不再是“失誤案”,而是“動搖制度”的大罪!
……
兵部坐鎮幾人,盡皆低頭噤聲。
而御史盧笙額頭汗滴而落,再不敢言。
因為誰都清楚,若這圖冊真被人“人為遮蔽”,那就是有心人想繞過東宮的視線,為私派系設立“灰色輿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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