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走私,是試探政權邊界!
……
三堂問畢,劉據起身,只留一句話:
“此案暫收,但卷不歸兵部。”
“由都察院封存,三日內,東宮將組建‘輿策校典組’,重新清理邊輿之卷,劃歸東宮地典司。”
“任何人,不得擅動一紙一圖。”
“再有私調、密薦者——立送廷尉。”
全場皆拜,震如雷動。
這一日,傳遍朝堂:
儲君劉據,斷楊洪舊案不避嫌,強壓兵部,威攝六署。
此舉之後,六部無不收斂氣焰,再無敢輕試攝政之鋒者。
……
楊洪坐在舊館書房,聽完書吏複述全程,輕輕笑了。
“很好。”
“他學會了,不是為我辯,而是——守住制度。”
“不是保我楊洪,而是護這座東宮。”
他抬頭望向窗外:
“我可以徹底走了。”
楊洪的辭呈,送得極靜。
既未走東宮堂口,也未走中書檯,而是由一名舊館吏員,手持封函,親自步入御前內殿。
密函之上,僅署四字:
“輔政已終。”
內廷總管接過,遲疑良久,卻終未敢拆閱,轉而以小木匣封存,呈至漢武帝面前。
當日午後,紫宸殿落雪。
漢武帝倚坐於榻,手握案卷,目光落在那封熟悉字跡的密函上許久不動。
他沒有急著拆開。
他望著窗外雪落牆頭,喃喃自語:
“你終究還是要走。”
“可這天下——真能只靠劉據一個人?”
他緩緩啟封,指尖一頁頁翻過。
字未落鋒,句不求情,卻每一筆都寫得沉穩剋制。
他沒有為自己邀功,沒有羅列政績,只講一句話:
“太子已可獨行,臣當退一步,以還其道。”
隨後附有一份名單,寫著三位新輔政人選,皆為過去半年中由劉據親自提拔、東宮磨鍊出的骨幹之臣。
最後落筆,唯有一句:
“朝局初穩,人心初定。若再不放手,終成桎梏。”
漢武帝看完,良久未言。
內侍欲進茶,被他抬手攔下。
他將手中那封密信合上,輕輕釦在案前玉面之上,閉目低聲道:
“你退了。”
“也逼我,退一步。”
……
同日,東宮接到宮中小批:
“準楊洪辭輔政之職。”
“其所薦三人,照錄東宮輔議,聽太子調遣。”
簡短無比,卻代表一個時代的結束。
訊息一出,朝中譁然。
有人驚歎楊洪真的徹底抽身,也有人暗自慶幸那柄懸在頭頂的“律刀”終於落鞘。
更有人暗自揣測——
楊洪真的甘願退嗎?
……
東宮內,劉據親自送楊洪出舊館。
這是楊洪第二次“正式離開”,卻比第一次更安靜,也更徹底。
“這一次,你是真走了?”劉據聲音微啞。
“我若不走,天下怎麼知道你能扛?”楊洪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