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歷三月初五,天未亮,皇宮金枝宮內便早已燈火通明。
紫宸殿將啟,今日,是太子劉據接任“攝政議朝”之後,第一次以朝廷主座之名出席滿朝對策議。
此番並非家宴,而是朝正。
非如以往“輔政聽章”,而是臨朝問策,主位當堂。
六部尚書、九卿大臣、宗正列侯、外邦使者——皆列班於殿前。
這是劉據從太子變“儲君”、再由“攝政”邁向“半君”的真正一步。
……
卯時初刻,鐘鳴九震。
百官皆肅。
太子劉據緩步而入,著墨玉朝服,腰佩印綬,腳踏沉紋龍履,身後無一人隨從。
——楊洪已退,東宮獨立。
他必須一個人站上這座金臺。
而他,一步未歪。
……
他入殿立於玉階之上,微微一頷首:
“眾卿平身。”
禮官高呼:“謝殿下——”
滿朝跪拜,聲如潮湧。
那一刻,沒有人再敢說:
“太子不過是代理。”
那一刻,他已站在皇權前沿。
……
首題,出自太常寺卿沈持,禮部元老,朝中老臣。
“太子殿下,國有大禮,需循祖訓。”
“今春禮典將啟,依周制‘儲君未冊、不可代君主祭’,殿下是否應暫避其位?”
劉據並未皺眉,只看了他一眼,平靜答道:
“祭者祭祖,禮者禮先。”
“然我今非立儲之典,而為國事代為主位,代聽章、代判法、代裁軍。”
“若禮需避,而政不斷,豈非分君為二?”
“周有制,漢有法。今日我所行非祖禮,而是——朝政。”
“政禮既分,我當其責。”
此言一出,沈持一震。
——他原是想以禮壓政,令其自退三分。
不料太子不僅未退,反手一分制度,將自己歸政不歸禮、劃地稱權。
從此他進可言政,退可不祭,穩如山河!
……
第二問,出自兵部尚書韋崇。
“殿下前日頒佈‘三旬內清查邊防兵馬典籍’,是否涉及大調軍防?”
“若如此,是否需宗主親批?”
這是一記狠問!
漢律歷代皆重“兵權不得越儲”。
你管政可以,但你調兵,哪怕調一屯,若未得皇帝批示,就是“疑謀”。
滿殿氣息陡緊。
然而劉據只是緩緩轉頭,冷然一句:
“兵不動,防先整。”
“我三旬所調者,非兵也,乃文件之兵、名冊之卒。”
“整者為事,不為權。”
“若皇帝親令我攝政,而政不能查軍籍,那請問——六部所用兵餉之錄,可否也退回中樞?”
韋崇面色一變,想開口,又被劉據打斷:
“若我不調,此案將落在誰肩?”
“若你願接,我立刻封令,還你兵部。”
“你接不接?”
全殿皆看向韋崇。
那一刻,沒人想到,劉據竟敢在紫宸殿上——逼兵部尚書接案!
這是逼權下場的狠手!
韋崇滿頭冷汗,只能咬牙低頭:
“……兵部聽令,願與東宮並肩清查。”
劉據緩緩落座,淡淡道: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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