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漢當神棍,太子哭著求我篡位

第187章 朝綱

楊洪從來沒怕過什麼。

殺江充的時候不怕,殺趙尊的時候不怕,調武威的時候也不怕。

可現在他怕了。

不是怕死。

是怕自己動的每一刀,砍出來的每一滴血,全都在替人報仇。

不是替太子,不是替東宮,不是替朝綱。

而是替一個他自己都不記得的死人。

他忽然覺得自己可笑。

像個傀儡,拿著刀,砍來砍去,砍得乾淨,卻不知道血流到哪去了。

他捂著臉,坐回椅子上,像是快喘不過氣。

這密閣他坐了三年,從來沒覺得它小過。

可現在,它像個棺材。

他在裡面。

他手上,是血,是譜,是命。

可他連自己祖宗是誰,都不知道。

他想問。

可他知道沒人能說。

蘇婉音不能說。

王啟年不能說。

林照更不能說。

他忽然覺得孤獨。

不是沒人陪。

是他從來沒站在誰的身後過。

他替太子殺人,替東宮定律,替皇帝解局,替百官肅綱。

可誰替他?誰給過他一紙祀文?誰給過他一個祖宗的名字?

他沒有。

他只有刀。

他低頭,看著自己手掌。

掌心的老繭被墨水染黑,指骨凸出,血管繃緊,像是活剝出來的。

他忽然笑了。

笑得很輕。

“名未存。”

“好。”

“那我就用這把刀給自己刻一個。”

東宮偏殿,蘇婉音走進來的時候,燈還亮著。

楊洪坐在主案後,像是睡了,但她知道他沒睡。

“你看到了?”

他沒睜眼,聲音低得快聽不見。

蘇婉音點頭。

“我看到了。”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不告訴你?”

楊洪沒說話。

蘇婉音走到他桌前,輕輕放下一封信。

那是一封未封口的黃紙書信,落款是沈持。

“楊洪之身世,沈某早年有疑。”

“然怕其以私情亂律,一直未言。”

“今得宗正底錄副本,始證實其為楊訥之子。”

“望婉音慎言。”

“此事不可亂。”

楊洪看完,沒有動。

蘇婉音輕聲道:“你若想知道,你三年前就該問我。”

“你不問,我就不說。”

“你若現在知道了那你就得記住,你不是楊訥之子。”

“你是東宮的楊洪。”

“你若不認這個名你就成了宗譜上的鬼。”

楊洪忽然抬頭:“那我就做鬼,我把宗譜殺乾淨,然後我自己寫一行。”

“楊洪。”

“譜外之人。”

“血債之子。”

“東宮之鬼。”

東宮,密閣,夜未央。

楊洪坐在正案之後,桌上攤著兩頁紙。

一頁是宗正副錄,再熟不過的舊紙。

一頁是空白的新紙,紙質極好,是太子親賜的宮用紙箋,按理只用於寫詔,封賞,家書。

他卻拿來寫譜。

不是給別人,是給自己。

蘇婉音走後,密閣裡只剩他一人。

外頭風聲大了,窗紙都被吹得鼓起,像是要從牆上剝開。

他沒動。

只是盯著那頁白紙看。

看了很久。

他在想一件事。

他要不要寫一個名字。

不是“楊洪”。

那是借的,是養的,是半路撿來的,他要寫一個真名。

一個屬於“宗譜之外”的名字。

他想了很多個字。

“訥”,是他父親的名,可他不想用。

他不認識他,他不配用。

“洪”,是別人給的,他認了,但也不想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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