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麟兒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末將哪裡擔得起世子謬讚?不過是不想一輩子在祖輩父輩的廕庇下碌碌無為地荒誕度日罷了。要是跟世子或二公子比,那可還差得遠呢!”說到這兒,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事,連忙一臉認真地解釋:“末將回到軍中,是真心想要磨練自己,想靠自己的努力掙一份前程的。而且因為之前登出過一次軍籍,所以此次是隱沒了真名的。末將如今叫杜世衡,除了兵部的幾位大人,沒有人知道末將真實的家世背景。末將曾與家父有過約定,請兵部大人幫忙為末將重入軍籍後,家父就放手讓末將自掙功名,不再幹涉。所以末將進禁衛軍時也只是一個百夫長,後來因為立了幾次功,才得到前任統領的賞識,去年春天先升任校尉,冬天再升任副統領的。”
萬致寧點了點頭,雖然他心裡很清楚,所謂的不加干涉只是杜麟兒一廂情願的美好願望。如果不是鎮西將軍暗中安排,他一個毫無背景的普通人,怎麼可能一進禁衛軍就是百夫長?即便是有些許的軍功,又怎麼可能兩年間就從百夫長升到了副統領?但是基於從一開始就對這個年輕人甚佳的印象,他不想打擊他單純而質樸的進取心,因此他並不說破,而是微笑著鼓勵道:“這樣很好!軍中雖苦,但只要你肯吃苦,恪盡職守,一心為國為君,無論你叫杜麟兒還是杜世衡,總有出人頭地的一天。”
杜麟兒感激地向萬致寧行了一禮,見西邊的日頭又下沉了許多,忙向旁邊讓了讓身子,道:“不敢多打擾世子和世子夫人了。草原上風涼,二位快回賬吧。”
萬致寧帶著嘉卉從杜麟兒身邊走過時,好意提醒道:“這話許是多餘,不過隨便提醒一句,此時雖然聖駕尚未駕臨,可這營區的巡防仍不可鬆懈,要提防有賊人趁聖駕臨幸獵場前禁衛軍戒備較為松範之時潛入以策不軌。”
杜麟兒肅然拱手答道:“多謝世子提醒。世子放心,二公子,哦不,是萬統領早就有所指示了。末將率部半月前到達獵場,與駐守獵場的守軍交接後,調整了佈防。獵場守軍戍外,禁衛軍巡內。已將獵場裡裡外外完全清理了一遍。整個獵場絕無一名閒雜人等。草場主營和湖區陪營尤其……”
萬致寧笑著打斷他,道:“我只是隨口提醒你一句。既然禁衛軍早有安排,你妥善執行就可以了。我並不是你的上司,你不用向我彙報的。”
杜麟兒嘿嘿笑起來,道:“在世子麾下時間雖短,卻總覺得您還是我的上峰一樣。”
萬致寧也笑道:“你如今的上峰過兩日才來呢!”
杜麟兒的臉上浮起一種古怪的表情,似是要說什麼卻又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說。致寧倒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踟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西征吐谷渾時致遠不在軍中,他不認得你,也不知道你真實的家世背景。既然你有意隱瞞你的真實身份,又並無惡意,且在兵部早有備案,我自然也不會多嘴去告訴致遠。可如果兵部的大人們認為致遠作為你的上峰應該知道,你我也都無法阻攔。至於你將來的前程,只要你好好當差,我相信不管致遠是否知道你的身份,他都會給你公正的評價和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