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餘春

第140章 赴京

二十天後,遠在苗疆西嶺的盛霖聰收到了來自雲州的信件。

當時,他正與兵匠們圍著一門新鑄的火炮討論細節,粗糙的炮身在窯洞的火光下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信使匆匆趕來,盛霖聰放下手中的鐵尺,拍了拍沾滿炭灰的手,大步走出窯洞。

木屋內,馬濤遞上信件,盛霖聰接過,指尖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隨即拆開火漆。

“難道雲州出事了?”他低聲自問道,目光迅速掃過信紙。

片刻後,他緊繃的肩線微微一鬆,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無妨,不過是小事罷了,皇帝陛下壽辰將至,下旨催我們這些親王入京賀壽。”

“王爺,陛下的壽誕是何時?”馬濤問。

“尚有三個多月,不急。”盛霖聰將信遞還馬濤,轉身又朝窯洞走去,“等此間事了,再動身也不遲。”

十日後。

夕陽如血,染紅了西嶺的層巒疊嶂。

曠野上,一門黝黑的火炮靜靜矗立,炮口仍殘留著硝煙的氣息。從清晨到日暮,它已連續轟鳴了一百一十五次。

“第一百一十六發——放!”

隨著一聲令下,炮身猛然一震,炮彈呼嘯而出,精確命中遠處目標物。然而這一次,炮管表面終於浮現出一道細微的裂紋,如同蛛網般悄然蔓延。

四下驟然寂靜,唯有山風掠過樹梢的沙沙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盛霖聰身上,屏息等待。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忽然笑了。

“成功了!”

剎那間,歡呼聲如山崩海嘯,驚起林間飛鳥四散。數月來的心血,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回報。

當夜,營地點燃篝火,酒肉飄香。盛霖聰與眾人舉杯痛飲,笑聲在星空下久久迴盪。這一晚,所有的疲憊與艱辛,都化作了最酣暢的慶祝。

三日時間悄然流逝,晨霧未散,盛霖聰便已起身。他披衣走出木屋,山間的寒氣撲面而來,昨夜歡宴的餘溫似乎還在唇齒間殘留,但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這三天裡,他並未急著動身返程,而是帶著工匠們將改進後的火炮圖紙重新修訂,每一處細節都反覆推敲。炮膛的厚度、火門的結構、甚至炮架的承重,都一一標註清楚。

“王爺,這次改進後,炮管能承受的發射次數至少能再增三成。”老匠人語氣裡帶著掩不住的興奮。

盛霖聰微微頷首,修長的手指在圖紙上輕輕叩擊兩下,發出沉悶的聲響。“可以了。”他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往後就照這個標準來。記住,炮管和炮車必須做成可分離的樣式,更方法我已經交代清楚了。”

他直起身子,目光緩緩掃過在場每一個人。窯洞裡的火光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更顯得那雙眼睛深邃如潭。

“剩下的......”他頓了頓,嘴角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就看諸位的了。”

“定不負王爺期望!”眾人齊聲應道,聲音在窯洞中迴盪,震得火把上的焰苗都跟著顫動了幾下。

暮色漸沉,盛霖聰大步踏出窯洞。

夜風捲著未散的硝煙氣息撲面而來,他眯了眯眼,利落地翻身上馬。馬鞭一揚,數騎如離弦之箭衝出山道,馬蹄聲震碎寂靜的夜色,驚起林間棲鳥。

夏末,雲州。

盛霖聰風塵僕僕地踏入王府時,簷下的風鈴正被晚風吹得叮噹作響。穆琇和李若初聞訊迎出,卻見他只在府中稍作停留,茶尚未涼,便又匆匆離去。

火銃工坊內,燈火通明。

“王爺的意思是......要將整個工坊遷往苗疆?”負責人滿臉不可置信。

“不錯。”盛霖聰指尖輕叩案几,燭火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那邊一切已安排妥當。”

“可眼下工坊運轉順暢,為何要......”

“其一,”盛霖聰打斷道,聲音低沉卻不容置疑,“苗疆地勢隱蔽,可避人耳目;其二,當地鐵礦、硝石儲量,是雲州的三倍有餘。”

負責人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本王會派精銳沿途護送。”盛霖聰起身時,腰間的玉佩在燭光下劃出一道冷芒,“到了苗疆,所有人的工錢——翻倍。”

“屬下這就去安排!”負責人深深拜下。

當夜,月色如洗。

一隊隊披甲士兵無聲地穿梭在工坊各處,沉重的器械被裝上蒙著黑布的馬車。車輪碾過青石板路時,只發出沉悶的“咯吱”聲,彷彿一場隱秘的夜行軍。盛霖聰立在坊外的老槐樹下,看著最後一批模具被小心翼翼地抬出,眸色比夜色更深。

夜闌更深,盛霖聰踏著月色回到王府。

推開房門時,燭火輕輕搖曳。李若初正伏在案前翻閱棋譜,青絲半垂,在暖黃的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聽到門響,她抬起頭來,眉眼間瞬間綻開笑意,宛如夜曇初放。

“回來了?”她合上書卷,指尖還夾著一枚未落的棋子,“可要用些宵夜?我讓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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