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龍生不敢深想，他最怕的不是貨丟了。
而是這件事本身暴露。
那可是通敵叛國的大罪，要誅九族的！
坐在下首的周山就沒那麼好的定力了。
他本就是草莽出身，靠著心狠手辣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此刻，他肥碩的身體在椅子裡扭來扭去，屁股底下像長了釘子。
“馮大人，秦兄，這……這謠言也信得？說不定是哪個王八蛋吃飽了撐的，胡咧咧呢！”
他一邊說，一邊用袖子擦著額頭的汗。
坐在馮縣令身旁的年輕人，是他的獨子馮坤。
馮坤一身錦衣，面容俊朗，只是眉宇間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桀驁。
他把玩著腰間的玉佩，嘴角撇了撇，發出一聲輕嗤。
“周老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萬一是真的呢？”
他抬眼，目光掃過三人：“我聽說，那趙家莊的莊主趙泰，可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良民。”
“手底下養了百十號護院，個個都是能打的狠角色。”
“他們有這個膽子，也有這個實力。”
馮坤的話讓周山頓時蔫了，嘴巴張了張。
是啊，趙家莊那幫人，確實不好惹。
馮縣令終於放下了茶杯。
“坤兒說得有理。”
“不管真假，我們都必須去探一探。”
“那批東西，絕不能流落在外，更不能落到……不該落到的人手裡。”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已然冰冷刺骨。
周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附和。
“對對對！大人英明！我們這就帶人去抄了趙家莊！”
“把他們翻個底朝天，我就不信找不出來！”
“糊塗！”秦龍生猛然抬頭，厲聲喝道。
他終於不再偽裝鎮定，眼中滿是焦躁。
“無憑無據，就帶人去抄一個大莊子？趙泰是傻子嗎？會把東西放在明面上讓你去抄？你這是打草驚蛇！”
秦龍生心中警鈴大作。
他比誰都清楚，趙泰那個人，老奸巨猾，絕不可能幹這種蠢事。
這謠言處處透著詭異，貿然行動，只會落入別人的圈套。
可他不能明說自己的擔憂，只能從情理上反駁。
再說了，他們能知道這些事情，難道趙泰就不知道嗎？
馮坤挑了挑眉，似乎對秦龍生的激烈反應很感興趣。
“哦？那依秦二爺之見，該當如何？”
秦龍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必須去查，但不能大張旗鼓地去。
“派人。”
他緩緩吐出兩個字：“以縣衙的名義，就說接到舉報，趙家莊私藏違禁品，派幾個捕快，由周山帶隊，前去搜查。”
他的目光轉向周山，眼神變得意味深長。
“記住，是搜查，不是抄家，動靜要小，姿態要做足，就算搜不到，也不能把關係徹底搞僵。”
這番話，既給了馮縣令臺階，也安撫了急躁的周山。
更重要的是，為自己留了後路。
如果搜不到，說明謠言是假的，他們可以繼續暗中追查。
如果真的搜到了，那就不要怪他們翻臉不認人了。
馮縣令讚許地點了點頭，看向秦龍生的目光柔和了幾分。
關鍵時刻，還是這個老夥計靠得住。
“就按你說的辦。”
馮縣令一錘定音：“周山，你親自去，帶上縣衙最好的捕頭，再從你的人裡挑幾個機靈的，記住，找到東西是首要，但更重要的，是搞清楚，這東西怎麼會到了趙家莊！”
“是，是！小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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