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只想趕緊離開這個龍潭虎穴,多待一秒,都感覺脖子上的腦袋要保不住了。
趙泰看著他這副屁滾尿流的模樣,心裡越發得意。
“既然誤會解開了,那我趙家莊也不是不講理的地方。”
“吳師爺,替我送送周老闆!”
周山腦子嗡的一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來不及細想,求生的本能驅使著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向大門。
他帶來的另外一個手下也嚇得不輕,趕緊跟上。
沉重的朱漆大門在他們身後緩緩開啟。
他頭也不回,一腳踏出門檻,彷彿從地獄回到了人間。
直到大門在他身後,一聲合上,他才渾身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可他不敢停留,帶著手下,逃也似的奔回自己的人馬當中。
馬蹄翻飛,捲起漫天塵土。
周山趴在馬背上,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
他不敢回頭,哪怕一眼。
遠處的山林裡,一雙眼睛冷冷注視著這一切。
秦虎看著那群人狼狽逃竄,直到變成視線裡的小黑點,這才收回目光。
他又瞥了一眼趙家莊的方向。
莊園大門緊閉,但能想象得到,門後的趙泰是何等春風得意。
一個自以為抓住了別人把柄,即將大禍臨頭的可憐蟲。
秦虎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冷酷的笑。
“老爺這手一石二鳥,玩得真是漂亮。”
……
秦莊,議事廳。
秦錚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陳元生坐在一旁,手裡捧著一卷書,看得入神。
秦龍則筆直地站在秦錚身後。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秦虎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臉上還帶著未消的興奮。
“老爺!”
秦錚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沒有半分睡意。
“回來了?怎麼樣?”
“成了!”
秦虎一拍大腿,興奮道:“全按您說的來的!那姓周的,跟見了鬼一樣,連滾帶爬地跑了!我瞅著他那臉色,白的跟紙人似的,估計褲子都溼透了!”
“還有那個趙泰。”
“我走的時候,他跟個鬥贏了的公雞似的,站在門口,得意得尾巴都快翹上天了!”
秦龍和陳元生都聽得有些發愣。
秦錚聽完秦虎的彙報,先是沒動靜,隨即肩膀開始輕微抖動。
噗嗤一聲。
他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陳元生忍不住開口問道。
“老爺,這……周山為何如此驚恐?趙泰又為何這與我們預想的不同啊。”
秦錚好不容易止住笑,他看向自己這兩位左膀右臂。
“因為,他們看到的東西不一樣。”
他伸出一根手指。
“在趙泰眼裡,周山是縣太爺派來找茬的狗。”
“他故意讓周山的手下找到一堆報廢的農具,就是為了告訴周山。”
“我早就知道你要來,但你看,我這裡什麼都沒有,你白跑一趟,被你主子當猴耍了。”
秦錚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可是在周山眼裡呢?他看到了什麼?”
秦錚頓了頓,一字一句道:“他看到了我們偷偷塞進去的破甲錐,在他看來,黑窯的事情就是趙泰做的!趙泰讓他找到,又放他離開,這不是羞辱,這是殺人滅口前的警告,是把他和縣太爺一起拖下水的陰謀!他能不怕嗎?他現在只怕跑得不夠快!”
此言一出,秦龍和陳元生恍然大悟!
高!實在是高!
一堆廢鐵,加上一把真正的兵器,就因為兩個人立場不同,資訊不對等。
陳元生激動得臉都有些紅了:“老爺此計,環環相扣!如此一來,周山必然會拿著那枚破甲錐,去向縣太爺稟報趙泰謀逆,而縣太爺本意只是敲打,沒想到卻是趙家莊背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