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活到傍晚。
秦府,書房。
燭火搖曳,將三人的影子投在牆上,拉得老長。
秦虎像一頭煩躁的困獸,在房裡來回踱步,地板被他踩得吱呀作響。
“老爺!我實在是想不通!”
他終於忍不住,停下來,一張臉漲得通紅。
“咱們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嗎?外頭的人都快把我們秦家莊的脊樑骨戳爛了!”
秦龍坐在一旁,雖然沒說話,但緊鎖的眉頭也顯示出他內心的不解。
他相信秦錚必有深意,可這步棋,他實在看不透。
他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秦虎,如果一條河干了,最先渴死的是誰?”
秦虎一愣,想也不想地回答:“當然是下游的人!”
“沒錯。”
秦錚放下茶杯,發出一聲輕響。
“可如果下游不止我們一個村子呢?”
秦龍的瞳孔猛然一縮。
他好像抓住了什麼。
秦錚的嘴角勾起,“趙泰以為,他堵的是我們的水,蠢貨,他堵的是整個下游所有村子的命!”
“我們今天去挖河道,鬧出那麼大動靜,還故意失敗,是為了做什麼?”
秦虎的腦子飛快轉動,嘴巴微微張開,臉上的暴躁和憋屈一點點褪去,而後是恍然。
“是……是做給下游那幾個村子看的?”
“孺子可教。”
秦錚讚許地點點頭,“我們盡力了,我們無能為力了,那他們田裡等著救命水的秧苗渴死了,這份滔天怒火,該燒向誰?”
秦龍此刻已經完全明白了,他忍不住接話道。
“趙家莊!”
高!實在是高!
這一招,叫禍水東引,不,是禍水上引!
秦虎激動地一拍大腿,發出“啪”一聲脆響。
“我懂了!我全懂了!”
“等到下游的村子全都因為斷水而收成無望,甚至活不下去的時候,不用我們動手,他們就會自己去找趙泰拼命!”
“到那時……”
秦虎嘿嘿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
“我們再站出來主持公道,趙泰那老狗,不光得乖乖把河道給我們挖開,還得賠錢!賠糧食!”
“不把他趙家莊的糧倉搬空,都對不起他送咱們這份大禮!”
秦錚緩緩站起身,“賠錢?賠糧食?”
“格局小了。”
“秦龍。”
秦龍立刻上前一步。
“挑幾個腦子活泛、看著面生的弟兄,扮作逃難的、賣貨的,去下游那些村子走一趟。”
“記住,話不要說得太滿,要不經意間透露出去,說自己村子也旱得不行,本指望我們能挖開河,我們也是受害者,花了血本,人仰馬翻,結果被更上游的趙家莊給堵死了,白忙活一場。”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秦龍。
“要讓他們覺得,我們秦家莊,仁至義盡,卻也無能為力。”
秦龍心領神會,這招太陰損了,簡直是殺人不見血!
“老爺放心,我保證辦得滴水不漏!”
秦錚又看向秦虎:“你,帶上最精銳的二十個人,給我潛伏到下游去。什麼都別做,就給我死死盯著。”
秦虎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像一頭即將捕食的餓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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