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暮色如輕紗般籠罩著庭院。
沈管家便差人前來請幾人用膳,飯後,初拾便以消食為由,在院子裡悠然散步。晚風輕拂,撩動著她周身的衣角。
這才剛行至一處連廊,好巧不巧的,走廊的另一端便碰上了大師兄慎遠,兩人倒是心照不宣的沒有說破來意。
“大師兄,你這晚上也是吃多了?”初拾的眼裡滿是狡黠的笑意。
而跟前的慎遠看著這小師妹的話裡的幾分打趣,倒是並沒有理會。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走了一小段路程。
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
就在此時,耳旁卻斷斷續續的了傳來婦人隱約的哭泣聲。初拾與慎遠對視一眼,遂循聲悄然靠近。
聲音是從一間雕刻著紅木窗花的木門裡傳來,兩人動作極輕的躍上房梁。
而屋內,江夫人在一旁已是泣不成聲,她用帕子擦著眼淚,抽噎著說道:“老爺,你真的捨得讓我們的女兒嫁給那妖物嗎?嫣兒自小養尊處優,從未受過什麼委屈,若真被那妖邪強娶了去,還不知要遭受怎樣的折磨。”
江縣令眉頭緊鎖,揹著手在廳中來回踱步。“夫人,我又豈會捨得?可這妖物的婚帖都已經下了,我等凡人怎能抗衡,莫要因此牽連了全家老小啊。”
江夫人聽聞,哭得愈發悲慼,絲毫沒有察覺那江縣令臉上虛假的悲切。
婚貼?
房樑上的二人皆是一臉疑惑,這自己的女兒被妖物下了婚貼,可這縣令不僅絲毫不聲張,竟然還想把親生女兒嫁過去!
難不成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
“今日不是有幾位天師揭了榜,難道他們就沒有辦法了嗎?怎麼能眼睜睜的得就看著我們的女兒往火坑裡跳啊...”
屋內江夫人哭泣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初拾想把話語聽得更清楚些,她不由的前傾身子湊近了幾分。絲毫沒有注意到,一旁的慎遠耳根微紅,只覺得少女的髮絲都快拂在了她的臉上,他身子一僵,下意識的往後靠了靠。
“此事已無商討的餘地了,便這麼定下吧,你也準備準備吧。”說罷那縣令已有些不耐,連裝都不願意裝了,開門起身離去,只得留下江夫人癱坐在椅子上,泣不成聲。
待那江縣令已然走遠,兩人才至房梁落下,踏入屋內。
江夫人被這突然出現的人影嚇得一驚,正欲開口呼喊,已被一道符紙定住了身形。她嘗試著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竟然連半點聲音也叫喊不出,面色瞬間慘白。
慎遠收回了手,低聲道:“江夫人,並非有得罪,還請勿怪。”
江夫人望著面前的兩人,眼中已是驚恐不已。一旁的初拾生怕她被嚇的暈了過去,連忙安撫開口,“江夫人,我們對您並無惡意,方才聽聞您和縣令大人談起的妖物,我們只想跟您打聽點情況,興許能讓您女兒躲過此劫。我可以將您的術法解開,不過您可不要喊叫。如果您相信我們的話,可以點點頭。”
江夫人一聽能救自己的女兒,喜出望外,連連點頭。
初拾與慎遠對視一眼,便抬手撤掉了她身上的符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