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四海寬慰了一番,到底再也說不出什麼,確定陳淑容沒什麼大礙,這才鬆了口氣,趁著沒人悄悄溜走,不敢再逗留。
長長的宮道上,夏四海緩步前行,走著走著又頓住腳步,若有所思的回頭望著,心裡沉甸甸的,只瞧著這宮裡的陰暗漆黑讓人脊背發涼。
雨細細密密的打在傘面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公公?”小太監快速跑來。
夏四海回過神,任由小太監把傘接過去,然後長長吐出一口氣,“走吧!”
該回去,跟皇帝覆命了。
明澤殿。
夏四海面色沉沉的行禮,“皇上請放心,昭儀娘娘如今還算安好,奴才會挑個稱心的宮人送過去伺候,絕不會委屈了昭儀娘娘。”
裴長恆躺在那裡,閉了閉眼。
“皇上,昭儀娘娘心裡也是委屈的。”夏四海低聲開口,“縱然皇后娘娘是她的長姐,可刀子割在身上也會疼。宜冬是娘娘從太師府帶出來的,從小跟在身邊的丫鬟,說到底跟手足只差血緣,現如今斷了手足,等於是要了娘娘半條命。”
裴長恆睜開眼,“朕……知道。”
宜冬對陳淑容忠心耿耿,必定不會多說什麼,但對於陳淑容來說,這就是剜心之痛,斷臂求生。
“娘娘如今一個人神傷,所幸顧念著皇嗣,想來也是可以熬過去的,就是……”夏四海嘆氣,“娘娘孤身一人太可憐了。”
裴長恆目光平靜的看向床頂,“遲早……會報!”
“是!”夏四海頷首。
不多時,劉洲進來送藥。
“太醫說,再喝上幾服藥,皇上就能徹底好轉,雖然依舊身子疲軟,但是可以正常說話,不會再如此難受。”劉洲低聲開口。
夏四海趕緊上前,侍奉皇帝吃藥。
他們是跟著皇帝的人,也是皇帝近前的人,說句不好聽的,皇帝活著他們才能跟著活,一旦皇帝出事,身為皇帝身邊的近衛,第一個要死的就是他們兩。
原因就是,他們知道得太多了……
這宮裡的秘密本來就多,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本來就該死!
皇帝好起來,這是大好事。
天大的好事。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
洛似錦站在簷下,瞧著外頭的雨,心裡有些微涼,底下人快速來報,其後訊息便落在了祁烈的耳朵裡。
祁烈猶豫了半晌,終是小心翼翼的上前,“爺,宮裡來訊息了。”
“開始狗咬狗了嗎?”洛似錦開口。
祁烈頷首,“是!”
開始狗咬狗了。
真好!
外頭的雨,一直下著。
洛似錦伸出手,掌心裡一片沁涼,就像是那天她跳下城樓時,那一場漫天遍野的雪。白雪皚皚,合著那明豔的鮮血,是如此的刺目殷紅。
“爺,這宮裡頭可真就熱鬧了。”祁烈開口,“皇帝的身子已經開始好轉了。”
洛似錦當然知道,“若不好起來,怎麼看兩個女人為他爭得頭破血流呢?他最享受的,不就是這樣嗎?總覺得所有人都要圍著他轉,卻不知自己也只是個傀儡。”
“爺,他知道的。”祁烈低語。
洛似錦難得笑了一下,“是,他知道的,知道自己是個傀儡,所以絞盡腦汁的,想要讓這傀儡生出利刃,恨不能將所有的擋路的人都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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