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將前些時日那幾匹上好的蘇繡拿上來!”
片刻後,閻狼將東西抱上來,放在四族族長面前。
“這幾匹布料可是不便宜,單單一匹便要五兩銀子,本縣囊中羞澀,只能以此聊表心意,還望諸位日後多多支援本縣在從縣推行政令。”
說是略表心意,但這些蘇繡價值已不低,更昂貴的,則是閻赴這個縣令的人情。
四家族長相視而笑,眼底譏諷更甚,這蠢材,竟還想著討好他們?
什麼狗屁閻青天,什麼愛民如子。
骨子裡和他們一樣,愛財愛名,不擇手段。
不過四人心中換一個知縣的想法也淡了許多,這樣的聰明人,倒當真適合做他們的傀儡知縣。
酒過三巡,閻赴舉起酒杯,故作關懷。
“聽聞諸位要將糧食運往延按縣?哪裡的糧價倒的確很高,只是此去路途遙遠,是否需要本官派巡檢司兵馬護送一二,以避免山匪作亂......”
“要知曉,劉家剛剛覆滅,眼下長途跋涉,又帶著大批財務,自然是要謹慎小心才是。”
“不必!”
孫九年幾乎是下意識開口,旋即笑容虛偽而警惕。
“區區糧隊,哪敢勞煩縣尊大人?學生們各自家中自有家丁護送。”
孫九年一向老奸巨猾,聽聞此事,其餘幾家族長心念轉動,立刻明白孫九年心思。
楚伯先也假意惶恐,恭敬拱手。
“大人美意,學生心領了,只是生意瑣事,哪敢叨擾一縣之尊。”
以己度人,他們看著閻赴貪婪的神色,各自心中凜然。
若讓巡檢司插手,這糧食的利潤,豈不是要分他一杯羹?
至於讓巡檢司出手,又不分給閻赴,他們也怕這小知縣狗急跳牆啊。
閻赴面露遺憾,只是嘆息一聲。
“既如此,本縣倒也不便強求......”
或許是因為即將運糧的關係,四族族長並未久留。
待馬元信四人告辭,天香樓雅間木門關上,閻赴臉上的謙恭頃刻消散。
這位從縣知縣慢條斯理地擦拭著袖口酒漬,冷笑看向窗外。
“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等死吧!”
他本來也只是隨意客套一句,畢竟,那死局,可是他這位縣尊親手設定的啊。
那把刀,名為......黑山匪!
那群被四族逼得活不下去的百姓,如今正餓狼般盯著這批糧食。
“去吧。”
閻赴輕聲道,神情在這一刻充滿戾氣!
突兀從門外轉進來的老軍戶趙渀也獰笑著,狠狠點頭,手中輿圖在這一刻被狠狠圈定。
野豬峽!
他會帶著那群莊稼漢,一點點撕裂從縣縉紳精心佈置了數百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