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田隊正在忙碌操練,拿著鋤頭的莊家漢們站得筆挺。
七八月的太陽逐漸毒辣起來,夾雜著風沙。
閻赴遠遠站在樹蔭底下,凝視三十道認真操練的身影。
伺田隊眼下十八名漢子吃過三天飽飯和鹽,一身力氣使都使不完,眼見著天光大亮,這些漢子們才和閻天等人同時結束操練,開始前往田地侍弄莊稼。
閻赴看著這些衣衫破爛的漢子,只覺得心酸。
他們是有力氣的,都肯侍弄莊稼,盡心竭力。
只是這些最勤勞的百姓,卻只能光著腳,滿是皸裂的踩到泥裡,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好一些的能打上補丁,條件差的便只能任由其愈發破損。
待到農戶們先後離去,閻赴才揮手叫來趙渀。
“大人。”
趙渀雖有孫子,但這年月成婚都早,如今也不過四十五歲。
吃了數月飽飯,他才真正展現出一個老邊軍的鋒銳,校場之上棍棒長槍虎虎生風,格外霸道。
“稍後本縣讓趙家娘子調派一部分糧食和臘肉,今夜操練之時,你且看著。”
“若有伺田隊員操練得當,結束之後,便分發糧食和肉做為獎勵。”
趙渀聞言神色一變,眼底欣喜。
他似乎明白大人想要什麼了。
伺田隊如今僅有十八人,不是因為青壯就這麼多,大部分青壯勞力不加入,也是顧及到家中老小無人照料。
他甚至可以想象,一旦伺田隊的漢子提著肉回家,其餘各家青壯將會何等羨慕。
到時候,伺田隊或許便不只是這些人了。
這些人便是預備軍隊!
想通關節,趙渀興奮抱拳。
“是!”
閻赴則是看著趙渀興奮離開背影,平靜思索。
現在伺田隊這十八人,算是黑袍軍的後備力量,想要讓百姓們死心塌地的跟隨,還需要加點火候。
無論說百姓目光短淺也好,還是其他,其實對於這些不識字的百姓,談論什麼家國情懷,談論理想都是虛的,他們要求從來都是一步步遞增的。
現在,他們想的只有一樣,全家老小吃飽飯。
他會一點點對這些受盡苦難的百姓好,直到最後,帶著他們,一起去為其他百姓爭一個公平!
果然,到這一日深夜,趙家娘子已經調派了五塊一斤的臘肉,還有分裝好三斤一袋的黃米。
伺田隊也如約開始抵達抵,操練。
鋤頭算不上鋒銳,但也極為沉重,揮舞起來發出呼呼的聲響。
趙渀教導這些伺田隊的鄉親,只有兩樣,一是列陣,二是劈砍。
劇烈劈砍很耗費力氣,吳鐵柱提著鋤頭呼呼喘氣,深夜裡如同一頭疲憊不堪的耕牛。
“列陣!”
趙渀猛然開口,率先收起兵刃。
閻天等少年立刻收回棍棒,矗立不動,儘管汗珠還在大顆大顆滾落,滾到眼睛,滾到口邊,十二名少年只站得筆挺。
相比之下,伺田隊的漢子們站的便沒有那般穩重,如今一個個儘管在控制,但發抖發酸的手腳卻像不是自己的一般。
吳鐵柱很想就這樣躺下,但他還在死死咬著牙堅持,眼珠都因為用力而迸出密佈的血絲。
疲憊宛若潮水般襲來,少年一言不發,惟獨手臂死死攥著鋤頭,才沒讓自己倒下。
這是最艱難的操練。
極動之後的極靜,最是考驗將士們令行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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