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瞧,這是大人獎勵給咱的新衣裳。”
“哎喲,這麼好的料子,得花多少銀子啊。”
黃泥茅草搭建的房屋裡,傳來細微的聲響,農家婦人在身上擦拭了手,才輕輕碰著兒子身上的衣裳。
“前些時日,娘看知縣老爺自己穿的衣裳都快磨破了,帶著好幾塊補丁呢。”
“老爺是個好人,你可得好好聽老爺的話......”
“要是沒有老爺,咱家裡哪能吃的上這麼好的米粥。”
少年咧嘴笑著,重重點頭。
“娘且等著,孩兒給你熬粥。”
“不成,哪有日日都吃這麼好的道理,今日娘沒怎麼幹活,喝點野菜湯就好了,不餓。”
閻赴遠遠聽著,明明是誇讚他的話,他卻生不出一點欣慰。
有糧食也省著吃嗎?
這便是大明的百姓啊。
給他們一點衣服,一點糧食,他們就對人死心塌地。
這些人從未要求錦衣玉食,綾羅綢緞,能吃飽,不餓死就好。
這麼簡單的要求,偏偏有人要明搶他們的糧食,奪走他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日復一日。
哪怕這個世道公平一點也好。
閻赴走了,母親縫製的老舊衣衫在風裡飄搖,一個人踏入暮色。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映襯在老樹幹枯的枝椏和滿布裂紋的夯土牆邊。
這條路,孤零零的。
馬家馬元德被害案如今在從縣引起軒然大波,許多商戶都在暗地裡討論。
若是沒有劉覆文,劉家先死,或許還不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但如今,連走街串巷的貨郎都在角落和人竊竊私語。
“先是劉家,如今又是馬家,咱從縣可是真的進賊啦。”
“說殺便殺,下手真狠啊。”
一時間,入了深夜,連在街面上行走的行人都比以往少了大半,竟有些風聲鶴唳之感。
馬家自上次抵達縣衙試探之後,這些時日也沒有催促過分毫,儼然一副並不在意馬元德案的模樣。
尤其是接手劉家核心店鋪後,新開張的鋪子每日秘密來往的人極多。
甚至馬家都不曾遮掩,明目張膽沒有鹽引大量販鹽。
“大人,這些都是馬家如今販賣私鹽的數量,只是如今吾等還不曾拿到賬本。”
陳守拙這些時日忙著暗中蒐集各家罪證,如今展現出來的儘管只是一部分,仍是讓人觸目驚心。
食為天包房內,閻赴皺眉,一雙眼眸愈發冷冽。
販賣私鹽,不繳納稅收,馬家膽大包天,只這一條,便足夠捏死他們。
陳守拙也眯著眼睛,起身。
從此處包房視窗恰好能看到馬家開設的私鹽鋪子。
彼時閻赴也漠然看著,笑容狠辣。
“不加掩飾,就差打出招旗了,看樣子,是吃定本縣了。”
“很好。”
“繼續調查,儘快取得馬家欺壓百姓,販賣私鹽的賬本。”
鹽也是起兵需要的重要物資之一,馬家手中倒是掌握著一個極為重要的物資來源。
陳守拙聞言,立刻拱手,肅然點頭。
閻赴才剛剛出了食為天門口,便見到馬家子弟出了鋪子,如今晃悠悠坐在馬上,綢衫招搖,手裡還提著一袋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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