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譚綸猛地一拍桌子。
“傳令,即刻啟用所有潛伏探子,不惜一切代價刺探。”
仇鸞獰笑著應道。
“末將這就去辦,保證讓那些眼睛把城裡裡外外看個通透。”
譚綸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帳內諸將,聲音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各部,即刻整軍,糧秣,軍械,務必十日內齊備。”
“斥候,前出,詳查洛陽外圍地形,敵軍營寨。”
“工兵,打造攻城器械,雲梯,衝車,巢車,越多越好。”
“傳檄三軍,此戰乃國運之戰,生死之戰,勝則封妻廕子,敗則玉石俱焚,凡有畏敵怯戰者斬,臨陣脫逃者斬,貽誤軍機者斬。”
“末將遵命!”
眾將齊聲應諾,聲音中帶著悲壯和被逼到絕境的瘋狂。
帳外,風雪呼嘯,大軍兵鋒所向,河南府!
與此同時。
河南府衙,議事廳內。
巨大的輿圖鋪展在中央,閻赴端坐主位,目光如炬。
下首,副旅帥趙渀、旅監張煉、團長閻狼、趙將、閻天、閻地等將領肅立,張居正亦在座。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輿圖上那被硃砂圈出的要害之地,西安府。
“諸位。”
閻赴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朝廷大軍,已如餓狼環伺,譚綸、仇鸞已在軍營磨刀霍霍,目標直指我河南府,此戰避無可避。”
他手指重重戳在西安府的位置。
“西安,關中鎖鑰,三秦腹心,自古帝王州,拿下它,則關中在手,進可窺視中原,退可劃河而治,此乃我黑袍軍,成就霸業之基,然則......”
他話鋒一轉,目光掃過眾人,帶著一絲冷冽。
“此城,堅如磐石,駐有重兵,藩王坐鎮,關隘拱衛,強攻代價太大,且朝廷大軍主力雲集河南府方向,若我主力西進強攻西安河南府空虛,必遭雷霆一擊,此乃兩難之局。”
廳內一片沉寂。將領們眉頭緊鎖,深知其中兇險,強攻西安,風險巨大,坐守河南,則必遭圍攻。
“叔大。”
閻赴目光轉向張居正。
“你有何高見?”
張居正緩緩起身,走到輿圖前,目光深邃,手指卻並未指向西安,而是緩緩移向西南方向,漢中府。
“西安固若金湯,強攻非上策。”
他聲音沉穩,帶著洞悉全域性的智慧。
“然則,我軍未必非要去啃這塊硬骨頭。”
“漢中府。”
他手指重重一點。
“此地北依秦嶺,南屏巴山,漢水穿流,沃野千里,自古乃天府之國門戶,兵家必爭之地。”
他目光掃過眾人,條理清晰。
“其一,此地扼守關中入蜀之咽喉,得漢中,則北可威脅關中,南可俯視巴蜀,西可連線隴右,東可呼應河南,乃四戰之地,亦是四通之地。”
“其二,糧倉腹地,漢水灌溉,土地肥沃,物產豐饒,乃天然糧倉,得此地,可為我軍提供源源不斷的糧秣補給,遠勝貧瘠陝北。”
“其三,防禦縱深,秦嶺巴山,層巒疊嶂,易守難攻,若得漢中,則我軍在河南府之外,又添一穩固後方,進可攻,退可守,戰略縱深倍增。”
“其四,朝廷薄弱,相比西安重兵雲集,漢中府雖為要衝,然朝廷駐軍多為衛所兵,戰力孱弱,守備鬆懈,且遠離朝廷大軍主力,若我出其不意,雷霆一擊,破城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