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福默然點頭。
他注意到,每隔一段距離,便有黑袍軍士兵巡邏走過。
他們目不斜視,步伐整齊,對街邊商鋪秋毫無犯,更讓他瞳孔收縮的是,街角處,竟有穿著黑袍軍服飾的小吏,在監督幾個臨時招募的民夫,將垃圾裝入統一的大木桶中,運往城外。
“咦?那邊......在建什麼?”
喬福指著不遠處一處正在施工的小型建築。
那建築不大,結構簡單,但位置......似乎很講究?
靠近居民區,卻遠離水源。
他忍不住好奇心,帶著喬三走了過去。
“軍爺,打擾了。”
喬福拱手,向一個負責監工的黑袍軍班長開口。
“敢問......這是在修建何物?”
班長王石頭看了他一眼,認出是喬家商隊的人,便爽快答道。
“哦,這是公廁。”
“公廁?”
喬福一愣。
“對。”
王石頭臉上帶著一絲自豪。
“閻大人說了,城裡人多,隨地便溺,髒亂不說,還容易滋生疫氣,尤其開春後,更不得了,所以,要在各坊市、街口,修建這種公廁,專人打掃,撒石灰,保持乾淨,以後......誰再敢隨地大小便,罰掃大街三天,還要掛牌示眾。”
“滋......滋生疫氣?”
喬福眯起眼睛,他走南闖北,深知瘟疫的可怕,但將公共衛生、防疫與城市建設掛鉤?
如此細緻入微?
這......這簡直是聞所未聞,他看向那簡陋卻意義非凡的建築,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色彩。
轉過街角,一座掛著黑袍醫館牌匾的建築前,排著長長的隊伍。
大多是衣衫襤褸的貧苦百姓和流民。
“聽說......這裡看病......只要藥錢?”
“真的假的?”
“真的,俺婆娘昨天咳嗽......來看過,抓了三副藥,只要了藥錢,陳大夫......可和氣了。”
“閻青天......真是活菩薩啊。”
百姓們低聲議論著,臉上帶著期盼和感激。
喬福站在人群外,聽著議論,看著那些捧著藥包、千恩萬謝離開的窮苦人,嘴角卻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哼,活菩薩?大善人?”
他低聲自語,語氣帶著商人的精明和一絲譏諷。
“施藥義診?分文不取?這得燒多少錢?閻赴圖什麼?收買人心?還是錢多得沒處花了?”
他搖搖頭,覺得這簡直是......愚蠢的賠本買賣,商人逐利,天經地義,如此不計成本,絕非長久之計,然而看著那些窮苦人眼中真切的感激和希望,他心中又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這......似乎又不僅僅是“收買人心”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