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薔一進來,看都沒看戚修凜,直接去了裡間,瞧到卿歡姐姐,還抱著個奶娃娃,正大口大口地吃著。
她跟做夢似的,掐了自己一把,疼的嗷一聲。
“縣主,抱歉,讓你擔心了。”她起不得身,懷裡的娃娃揪著衣襟吃得正歡。
文薔抹了把眼角的淚,湊過去,仔仔細細地看她,然後再去看孩子。
怕自己手髒,又用帕子擦了好幾遍,才點了點潮兒的臉蛋。
卿歡感動不已,她沒想到文薔待她彷彿親人,竟這般關心她。
“這是你生的娃娃?這麼小,像個蹴鞠,不,像兩個蹴鞠,頭髮真多,面板也白……”
好神奇,果然如表兄說的很漂亮。
之後,卿歡將潮兒放在窗邊的搖床上,輕輕搖晃著,文薔坐在旁邊,聽她細說這一年來的過往。
文薔唏噓不已,箇中曲折聽得她時而憤怒時而緊張。
但她一想到這些事都是四皇子策劃的,內心生出無限心酸憤怒。
戚修凜知曉她們小姊妹見面有說不完的話,便自行離開。
“縣主這些日子,一切可好?”卿歡見她手上不知何時弄了細小的傷口,便找了祛痕的藥膏子給她抹上。
文薔怔怔看著她,“不好,前些時候四皇子闖了我的閨房還被表兄看到了,表兄什麼都沒說我,可我卻覺得對不住你們。”
“這與你有何干系,別把旁人的錯攬到自己身上,如今你只要繼續往前看就好。”
卿歡拿著哄潮兒的撥浪鼓塞到她手裡。
文薔笑笑,“那我要是說,我想養幾個面首,不招婿,不嫁人,你覺得呢?”
卿歡四下看了看,順著她道,“縣主歡喜就好。”
……
“四皇子幽居高牆之後,柳貴妃也被打入冷宮,之前柳貴妃的兒子被掐死,也被重新拎出來調查,太子妃是被冤枉的,就是柳貴妃想給東宮潑髒水。”
趙明熠看著坐在書案後的男人,溜達過去,見他翻看著戶部的卷宗。
就知他在查盧世隱的黃冊。
他聳肩,“別看了,你找不到的,盧世隱這個人黃冊上記載的很簡單,我七拐八繞地從我爹那兒才套出幾句話,還被揍了一頓,說我吃飽沒事幹,這盧世隱考試的卷子由先帝親自批註,永寧四十一年,還曾特意將他召到了乾清殿,命盧世隱做先太子嫡子的老師,不過後來他家中父親病逝,便要回家丁憂。”
也就是說,在盧世隱做小殿下老師的第二年,京都就發生重大的變故。
先太子勾結外敵,挖空國庫,被廢黜,然後起兵造反,被昌惠帝鎮壓,誅殺在城門。
“這件事,我爹不許我再查,好像是什麼隱秘的事。”趙明熠感慨,“還有廢太子,坊間沒人敢私傳,線索也就不多。”
戚修凜沉吟,聖上登大寶時候已是而立之年,昌和元年就開始大刀闊斧改革。
與廢太子有關的人事,也基本上消湮在改革中。
“盧世隱那邊問出什麼了嗎?”趙明熠問。
戚修凜搖頭,“他只說是被宋秉禮劫上海島,如今盧家中落,因為宋秉禮待他還算尊重,甚至給他結算銀錢,他倒是一句惡話都未曾詆譭對方。”
“那些證據,你打算怎麼處置?”
矛頭直指東宮和後宮,自然不能公之於眾,也不能呈給陛下。
“宗權,如果你不準備給陛下,那就燒了,這東西,留著終究是個隱患。”
戚修凜自然知曉這東西,是能摧毀戚家,他便焚了火盆,將一應信件丟進去。
但關於戎狄與太子勾結,陷害戚家,他反覆細看,終是從火盆中又撈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