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嘶鳴一聲,卿歡低叫著跌坐下去,臉色煞白,驚恐的叫道,“祖母,救我……”
無故狂躁的馬匹,瘋狂的抬蹄,朝著山路奔跑,轉瞬,消失於泥塵四起中。
……
徐家二姑娘陪著老夫人去大善寺禮佛,結果遇到馬驚,那馬兒帶著人跑到一處山坳,失足墜下去。
眼下,人還未曾找到。
山坳裡,遍地狼藉。
滿是荊棘的草叢中,散亂著破碎的車廂,以及女子所用的水粉和衣裙碎片。
天色已晚。
僕從丫鬟打著火把,還在四處翻找。
秋蘭哭啞了嗓子,“姑娘,求求你應奴婢一聲兒吧,姑娘……”
瓶兒來回跑的鞋履破損,紅著眼,無論旁人說什麼都沒有停下腳步。
更深露重,雜草中,骨節勻稱的手毫無章法的撥開那些亂草。
“你贈我絡子,對我說謝謝,也答應會等我,為何不回來。”男子衣袍被夜露打溼,清俊的面上一片灰白。
雙手,早被荊棘劃傷,滿是血汙。
冬信不忍心,“公子,你已經找了三個時辰,一口水都不喝,也不吃東西,身子怎麼受得了,這兒前段時間聽聞有野豬出沒,二姑娘說不準被……”
溫時玉轉身,眼底赤紅,“閉嘴,她吉人有天相,許是跳了車,早已逃出去。”
眼見制止不了,冬信也只能拿了匕首,繼續幫著公子開路。
二姑娘,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莫不是真被野豬吃了?
……
從京都到甘州,原本四五日車程,途中換馬不換人,倒是縮短了兩日功夫。
“他不吃東西?那就餓著,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給他吃的。”燈下,戚修凜臉色肅冷。
鐵衣嘆口氣,“蕭小將軍也是倔,證據擺在眼前,他還不相信您,就他這樣,就活該多餓他幾日。”
鐵衣最初知曉真相,下巴都快掉在地上。
蕭將軍是個難得的武將,帶兵作戰,統領將士,自然比不上世子,可能力卓然。
眼下還年輕,再過幾年,便是大晉朝的中流砥柱。
可他,居然跟夫人……
鐵衣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離經叛道的事,世子爺居然忍得下。
“爺,屬下有個不該說的問題。”
戚修凜本就煩躁,“知曉不該說,就閉嘴。”
“哦,可屬下還是想說,夫人那般待您,您還要提拔蕭小將軍,您不氣嗎?”
舉凡一個正常男子,在得知自己的妻子紅杏出牆,哪有不怒的。
除非不愛。
戚修凜面無表情,“武將便是死在戰場,也不該死在女子的溫柔鄉。”
那日有人暗殺蕭凌,是戚修凜派人將他救下來,藏在城中一處宅院。
待離開京都時,神不知鬼不覺的帶在隊伍中。
蕭凌清楚暴露身份會面臨的困境,自然老老實實,只是難免會跟他唱反調。
午夜時分,窗扉被叩響。
戚修凜披衣起身,開啟窗戶,從外躍入一道矯健身影,朝他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