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歡仰頭看著頭頂一扇小窗。
明媚的陽光照不進來。
但人在水牢卻能看到外面的璨璨,不由得生出嚮往,也是一種折磨人心的手段。
她知道,世子一定會來救她,若尋不著她,便是她死了,世子也會善待孃親。
如此想,她又笑了笑,臉上毫無懼怕之意。
鐵衣那邊,將紙條送到了世子手中,“這東西是在小公子的玉葫蘆裡發現的,想來是曹縣令知曉自己即將遇害,便寫下這些話,讓有緣人發現,找到他藏匿的證據,爺,屬下已經讓人去那處,很快就會將曹縣令埋藏的證據翻找出來。”
戚修凜已換了赴宴的錦繡華服,玉冠束髮,面色幽冷,看完之後將紙條揉碎。
“今晚,若是梁王發動,你便在外聯合幾位參將,就說甘州大營裡闖入了戎狄細作,要徹底搜查,梁王心中有鬼,必然不敢放任你們搜他的兵械庫。”
此為計謀一。
還有一層,五年前,戚修凜與父親戚老將軍於甘州白水崖惡戰戎狄首領。
本來梁王的援軍要在三日內趕到,卻生生拖延了七日。
等援軍趕到,老將軍甚至於包括追隨戚家出生入死的幾位老將軍,早已戰死。
戚老將軍統帥的三千精將,硬是被敵軍殺的只剩百人。
白水崖一戰,黑雲遮日,凜冽狂風大作,崖底鋪了一層又一層將士的屍首。
戚修凜被父親和諸位老將護著,活了下來。
便從那時,他懷疑是梁王故意拖延救援時間,才導致這般慘痛的結局。
五年來,他從未放棄過調查這件事,便是回了京都,邊關的人也一日不停的蒐集證據。
所以今晚,就算是鴻門宴,他也要前往。
而計謀二,便是以身入局。
“算算時間,趙明熠的人也該到了。”戚修凜看向暮色,隨即起身,迎著晚霞大步離開。
……
鐵衣送了紙條,便即刻趕回別院,卻見門外,他留下的侍衛全部仰倒在地,臉色發青,顯然是中毒了。
大門被人從外鎖起來,荷兒和玉兒還想爬牆,卻因為牆面過高,好幾次都摔了下去。
荷兒還摔斷了腿。
鐵衣頓覺不妙,用利器砍開了門鎖,便見到荷兒坐在地上,哭道,“娘子被人帶走了……”
鐵衣兩眼一黑,差點沒站穩。
他即刻策馬去醫館,找了林執前去別院給幾個侍衛診治,然後又想趕去避暑山莊。
可他在勒緊韁繩的瞬間又停了下來。
爺在要緊時刻,不能分心,徐二姑娘想必不會有性命之憂,便是耽誤一時半刻,只等爺的大事完成,再去營救也不遲。
他卻不知,女娘折辱人,有的是法子,能讓人生不如死。
卿歡昏迷過去,被人用冷水潑醒,她幽幽睜開眼,就看到趙驚春那張嬌豔的臉。
“嬤嬤,她便是泡了兩個時辰,也不夠的,再給她灌些湯藥,我要她這輩子都做不了母親。”
徐卿歡生不了,也就別想嫁給溫三。
一個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勇毅侯府怎麼可能讓她當兒媳。
岑嬤嬤讓人熬了湯藥,霸道至極,一碗下去,輔著針灸,立時就能見效。
卿歡本就慘白的臉又白了幾分,她啞聲道,“郡主這是要堵死了自己的生路,你若敢如此,世子知曉,必會讓你付出代價。”
趙驚春譏笑。
“你一個庶女,也配提戚家世子,他那等高高在上的人,就算今日我打殺了你,他也不會為了你與梁王府結仇。”
只是湯藥還未灌下去,老梁王妃身邊的侍女尋了過來。
“郡主,大王妃讓奴婢來尋您,說是有要事告訴您,還有這位娘子,大王妃讓奴婢帶她去好好梳洗一番。”侍女說完,看了眼卿歡,一揮手,幾個丫鬟過來解開繩索,將她架著出了水牢。
趙驚春皺眉,不明白母親話裡的意思,看了眼黑乎乎的湯藥,惡狠狠的將藥碗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