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晉朝的所有三甲狀元探花及第後都要從長安街出發,沿著中軸線一路遊行。
穿過通衢大道,沿途會圍滿了接福氣的百姓。
這個時候誰若能從狀元手裡接到銅錢或者喜糖,便會被報以祝福,餘生順遂。
在京都可謂是堪比年關一樣的大日子。
徐卿歡還在發怔,秋蘭和瓶兒已經歡歡喜喜的去找衣裙。
可她心裡有些不安,總覺得,太快了。
她在儋州,倒是參加過一次鄉試解元的慶賀,只是當時離得太遠沒有看清楚,也未接到福氣。
後來,還是崔先生將自己接過來一把喜糖給了她。
“姑娘,快些吧,待會兒趕不上好位置了。”
許嬤嬤笑眯眯的催她。
卿歡這才起身,道了謝。
若是尋常的丫鬟通傳,她許是會給些銅錢做打賞,許嬤嬤等級位份高,她手裡還沒攢下銀子,便將自己親手做的攢珠絨花簪子送給了許嬤嬤。
“二姑娘真是心靈手巧,容色也是出挑,老奴便等著二姑娘入狀元府的那日。”許嬤嬤笑笑。
其實,也未必能真的嫁給溫時玉,狀元遊過街之後,怕是不少達官顯貴要爭著搶著將女兒塞進狀元府邸。
卿歡稍作打扮,先去老夫人跟前行了禮。
曹氏見著她愈發精緻的臉,恨的牙癢癢。
是她將這對賤婢母女帶來了京都,結果她們非但沒有感恩還恩將仇報,踩著她主母的臉面去攀交郎君。
就在方才,老夫人竟然還提出要給徐卿歡補辦及笄禮,只有自家人坐在一起,不會請外人前來參加。
她再不願意,也不能像十年前那般強勢,畢竟眼下的侯府早已無法被她捏在手心裡。
寒暄幾句,徐卿歡便在老夫人慈愛的目光中緩緩退出了正堂,出府上了馬車,一路往長安街駛去。
此時街巷兩邊的路口已經聚集了很多百姓,擠得水洩不通。
馬車無法靠近,只得停在離人群稍遠些的位置。
人多易亂,許嬤嬤便主動坐在了車轅,讓兩個丫鬟和小廝護在車邊。
卿歡有些緊張,她跟溫時玉委實算不得熟悉,就這麼貿貿然的來看他遊街,便是他看到了自己應該也不會主動靠近。
她正胡思亂想,有馬蹄聲靠近,抬眸,看到了鐵衣。
“許嬤嬤,二姑娘,在下奉命在此維持秩序,二姑娘莫要下車,仔細人多踩踏。”鐵衣讓都督府的人候在了車邊。
他自己則下了馬,站在不遠。
卿歡下意識去搜尋那道身影,就看到鐵衣朝東方指了指。
“世子爺在那邊。”
卿歡便看到了高頭大馬上的男子,英挺俊美,神態清冷,並未著官袍,只是一襲尋常的煙青色常服,卻也顯得整個人氣質卓然,不少女娘偷偷的看他,忍不住紅了臉。
恰好,他轉過目光,隔著人群,與她遙遙對視。
卿歡縮了縮脖子,立即躲回了車內,將簾子死死的拽緊,生怕漏出一絲縫隙,這動作有些欲蓋彌彰。
她如今並不是荷香,怕什麼怕!
這般想著,便又掀開了簾子。
見他目光還未挪開,只是嘴角隱約多了淺淺的弧度。
咚的一聲鑼鼓響。
衙差高舉“狀元及第”“肅靜迴避”的牌匾,鳴鑼開道。
卿歡便看到了溫時玉頭戴金花烏紗帽,一襲繡雲鶴的大紅蟒袍,胸前還佩戴了紅花。
他肩披紅綢手中一柄槐木笏,英姿勃勃的坐在輟金鈴的馬背上。
圍觀的百姓立時狂歡起來。
這份喜悅也感染了卿歡,她不由得笑了笑。
秋蘭偷眼去看姑娘,捱過去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