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歡捧著已經冷卻的茶水,兀自沉思,並未注意戚修凜站在她不遠處,他雖行事低調,可氣勢攝人,只站在走廊過道,將幾個送茶水的夥計唬的繞了遠路。
他望著徐卿歡,目光沉似古潭靜水。
“世子,您怎站在廊下?”許嬤嬤取了二姑娘的披風。
方才,狀元郎的小廝又來了一趟,送來了那個裝滿銅錢的荷包,她便親自下去應付。
卿歡肩膀一抖,有些情緒下意識,想藏也藏不住,她只裝作沒聽到,繼續喝茶。
“馬匹受驚的事,嬤嬤回去後只管如實告訴老夫人,另外,照顧好你家二姑娘。”
他恪守禮節,並未跨入門內,“二姑娘也須得注意行事,莫要惹上不該惹的人。”
他本就沒有義務護佑她,若不是那月餘的同床共枕的情分,他不會親自出手製住受驚的馬匹。
只是女娘的名聲尤為重要,別的男子入了馬車,怕是又要平白多生非議。
他視線一低,自然看到許嬤嬤手裡的荷包。
溫時玉的確是個好郎婿,年輕有為相貌俊秀,但,徐卿歡真嫁給他,也只能做個妾室。
卿歡這才起身,細紗的裙子曼妙浮動,她臉上猶顯蒼白,神情倒平靜不少,“卿歡必定更加謹慎,多謝世子提醒。”
她最不該惹的就是他。
戚修凜抿唇,隨後轉身離開,恰好在茶樓門口看到了疾步而來的徐知序。
徐知序竟未看到他一般,風似的朝樓上去。
那神色,落在外人眼裡難免誤解。
“爺,當時靠近馬匹的人太多了,不好查詢,有沒有可能是自己人做的?”鐵衣手裡還捏著那枚細長銀針。
這種東西,街市上隨處可見。
侯府的人會蠢到明目張膽的在外禍害自家姑娘?
他想起來徐卿歡身上的傷痕,便命鐵衣繼續查。
徐知序看到她完好無損,提起的心落回了實處。
他想多關切些,可盤盤似乎有意疏遠他,只說了幾句話便藉口頭痛回了馬車。
看著她單薄背影,徐知序捏緊了手指,卻是貪婪的嗅著空氣中,獨屬於她的清淡幽香。
……
“姑娘,你真的沒事嗎?那馬跟瘋了似的,可把我嚇死了,”秋蘭和瓶兒上了馬車,親自照顧她。
秋蘭也是個心思活泛的,想的多,難免劍走偏鋒。
“會不會是……大夫人……”秋蘭壓低了聲音。
卿歡卻搖搖頭,“不會,如今父親正想靠著溫家水漲船高,大夫人心裡再有火氣,也不會這個時候發作,不明智。”
曹氏不蠢,即便恨不得掐死她,也要挑選時機。
絕不可能在此時對她動手,卿歡沉下心,手裡攥著許嬤嬤給她的荷包。
她將最上頭錦繡編制的五彩線拉開,看到了裡面繫著紅繩的銅錢和喜糖。
她不由得一怔,細白的手指捏著銅錢仔細的看。
溫時玉的心思如此細膩,而他將荷包遞過來的神情,看不出絲毫虛偽,真誠的讓人心動。
秋蘭和瓶兒皆咋舌感慨,狀元郎這是明著向她們姑娘表達愛慕呢。
說的卿歡耳垂粉紅,也不由得開始認真思索接下來的路。
溫時玉並未明確表達感情,但一舉一動都透出,他似乎對她有意。
待回了侯府,承安侯和老夫人都知曉馬匹受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