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嬤嬤端著一個描金漆盒走了進來。
她開啟蓋子,裡面一層一層細細鋪陳著。
“娘娘,給六宮嬪妃備的禮,老奴已收拾妥帖,請娘娘過目。”
葉如棠靠在軟枕上,微微偏頭看了一眼。
手爐、香囊、梅花糕,東西並不奢華,卻選得精巧。
手爐鎏金,樣式端方;香囊用的是暖香,冬日裡最是合用;梅花糕香氣撲鼻,是御膳房剛制的新品。
她眸光閃動,微微一笑,“好,辛苦嬤嬤了,煩請嬤嬤親自給各宮送去。”
“是。”魏嬤嬤轉身退出。
殿中重新歸於寂靜。
葉如棠目光落向窗外,並未閤眼休息。
指尖悄悄絞住了被角,心念翻滾。
六宮人心詭譎,心思各個不同。貴妃固然根深蒂固,家世顯赫,其餘妃嬪又有哪個不是家世不凡?唯有自己,無母族可依,無親人可靠。
此番送禮,實為試探。
收了禮,是要回的,哪怕只是一隻香囊,一塊糕點,回與不回,皆是立場。
這景和宮不能總靠皇帝垂憐活在深宮,她也不能總靠皇帝的恩寵單打獨鬥。
必須一步步建立人脈,擴充羽翼。
她想到自己此次的九死一生,閉了閉眼,“葉如棠,你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這點風浪,又算什麼。”
兩個時辰之後,魏嬤嬤回到景和宮,裙襬上沾著雪,顯是風塵未歇。
葉如棠扶著軟枕坐直了身子,語氣溫和,“天冷成這樣,還要嬤嬤親自跑一遭,辛苦嬤嬤了。”
魏嬤嬤微微一笑,“老奴這把骨頭還撐得住,多謝娘娘記掛。”
她將盒子擺上案几,“各宮的回禮都帶回來了,請娘娘過目。”
“此次的禮,各宮皆收下了。”
“貴妃和柳昭儀收了,卻並未回禮。”
魏嬤嬤又道:“其餘娘娘皆有回禮,都是些尋常物件,點心香片之類。”
“唯有景嬪和淑嬪,回了玉器,且給了老奴打賞,有示好之意。”
“打賞的是銀子還是物件?”
“是銀子。當日景和宮六宮齊聚,她們二人皆未發一言。”
葉如棠端起茶盞,“這兩位的家世如何?”
“景嬪出自清流之家,之父是禮部三品侍郎,淑嬪家中出身商賈,其父現任戶部一品侍郎。”
葉如棠飲了一口茶,“她們性情如何?”
“景嬪沉靜寡言,極少參與後宮瑣事。淑嬪倒是性子活絡些,她二人與貴妃皆並不親近。”
葉如棠微微頷首,“嬤嬤費心,請嬤嬤查一查她們的生辰,喜好,這兩位,今後本宮也該多些走動。”
“景和宮若想立足,便不能僅靠皇上的恩寵,也要有自己的羽翼才是。”
“娘娘說的極是。”
此時外間傳來“德貴妃娘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