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驚得抬頭,嘴唇動了動,終究只是磕頭:“謝侯爺恩典。”
“傳我令。”定安侯轉身對管家下令。
“全城搜捕雲墨。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找到者,賞銀千兩。”
管家領命而去,腳步聲在空曠的院子裡格外響。
趙氏被拖拽著往外走,路過雲泠時,忽然掙脫家丁,撲過來想撕她的臉:“都是你!是你害我們母子!”
雲泠側身避開,明喜上前一腳把她踹開:“夫人已被休棄,再放肆休怪我不客氣!”
趙氏趴在地上,看著雲泠冷漠的臉,忽然笑起來,笑得眼淚直流:“你以為你贏了?雲墨要是跑了,皇上怪罪下來,侯府照樣保不住!你也別想風風光光嫁入滕王府!”
雲泠沒理她,只對家丁道:“拖遠些。”
家丁架起趙氏往外走,她的哭喊漸漸遠了。
定安侯走到雲泠面前,神色複雜:“如今……只能靠你了。”
“搜不到雲墨,說什麼都沒用。”雲泠轉身回院。
“我會跟滕王說,讓他加派人手。但成不成,看天意。”
定安侯望著她的背影,忽然覺得這侯府的樑柱,好像不知不覺間,已經換成了這個他從未放在眼裡的女兒。
柳姨娘扶著雲硯過來,怯生生道:“侯爺,要不要讓廚房備些點心?您這幾日都沒好好吃東西。”
定安侯擺擺手,走到門口望著街上。
陽光刺眼,卻照不進他心裡的陰翳。
全城搜捕的訊息已經傳開,街面上往來的官兵多了起來,家家戶戶關門閉戶,連叫賣聲都少了。
他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
若雲墨被抓回來,侯府還有一線生機,若被皇上的人先找到,或是他跑了,整個定安侯府,都要跟著太子陪葬。
三日後,搜捕的人回報,在城門口發現了雲墨的蹤跡,往南去了。
定安侯立刻派騎兵追,自己則守在府裡等訊息。
雲泠這幾日沒再露面,只讓明喜傳過話,說滕王那邊已經打過招呼,官府會配合搜捕。
第五日傍晚,騎兵回來了,空著手。
為首的守衛跪在地上請罪:“侯爺,追至京城外後山,丟了蹤跡。山裡霧大,屬下等搜了兩日,實在找不到……”
定安侯眼前一黑,扶住門框才站穩。
他揮揮手,讓隊長退下,自己慢慢走到書房,關上門。
窗外的天漸漸暗了,屋裡沒點燈。
他坐在椅子上,聽著外面隱約傳來的更聲,第一次覺得,這侯府大得像座墳墓。
兒女們接連死去,不是墳墓又是什麼?
他心中帶著對雲墨的愧疚,還有貪生怕死的不安,整個人亂成一鍋粥。
忽然,敲門聲響起,明喜的聲音在外頭:“侯爺,我家小姐說,讓您別急。滕王已經讓人封鎖了山下的所有出口,雲墨跑不了。”
定安侯沒應聲。過了許久,才低聲道:“知道了。”
門被輕輕帶上,屋裡又恢復了死寂。
他拿起桌上的休書,上面的字跡已經幹了,透著一股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