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先生哼了一聲,不屑道:“老夫絕不會覬覦這等奇物,此事非同小可,牽連南疆氣運,甚至天下蒼生,若非你有此物,我都不會讓你參與其中,事若成,我可給予你一億功勳點補償,愛幹不幹。”
聽到“一億功勳點”,李書塵心中一塊大石落地,這下就對上了,這奸商早知道《玄水鑑》在我這,和源世真人拿出的功勳點一樣多,給誰不是給,賣給奸商,再分五千萬給沈無垢,那便結了。輕快回道:“幹了,一言為定。”
烏先生臉色嚴肅:“牢牢記住,轉述給他,一個字都別錯,‘人皇志、勿忘懷。心所思、眼前人’”。區區十二個字,李書塵過耳不忘,回道:“記住了。”暗道:什麼日思夜想的眼前人,都這一大把年紀了,難道還有什麼男女情事牽連其中?
烏先生頓了一下,忽然又道:“遊宇長老已回洞天,與蕭澤二人論劍百日,還未分勝負,他對你似乎極有興趣,專程尋你數次,有空可赴‘望江聽滔’峽谷一行。”
李書塵一愣,隨口應了一聲,心中想著南疆之事,來不及寒暄,駕上乘風鶴,便往雷光洞奔來。
飛到洞口上方,尚在半空,李書塵急不可耐,一躍而下,八步登雲連踩,迅速落地,蕩起一陣煙塵。見洞口草木蔥鬱,毫無人煙,急忙舉手,仰天大叫:“真兒……真兒……你在哪裡?”
叫喚兩聲,不見有回應,心中大急:“當時被令狐菲擄走,自己竭盡全力吼叫,難不成南宮真並沒有聽見?”
當下氣運丹田,先天巔峰修為全力釋放,真氣流轉全身,向四方狂吼而出:“真兒……真兒……兒,你在哪……哪……”驚飛密林內群鳥,迴音向四周散去,良久不絕,山谷間也久久迴盪著“真兒”的聲音。
正發力狂吼,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嬌笑:“李大哥,照你這個吼法,恐怕連玉清峰上的長老都聽到了。”
密林深處,現出一個頭戴金冠,身著龍袍,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正是女扮男裝的南宮真。
一見李書塵,她臉部、肩膀、胸前……全身各處悉數動了起來,不一會,便回覆了女兒形象,躍到身前,喜道:“今天起,又可以女兒家妝容示人了,孤身女子在太清仙宮遊蕩,總有不長眼的修士跟上來搭訕,打殘好幾人了,還是像蒼蠅一般驅趕不淨。”
李書塵大喜,牽過雙手:“真兒,此番歷盡艱辛,我日思夜想,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南宮真低頭羞道:“若你不來,海枯石爛,我也定會在此等你。”
李書塵心下一激動,將她擁入懷中:“天隨人願,我們再也不分開,我帶你重返南疆。”
“哈哈哈哈,也難為我候了你許久,也算是天隨人願了,小子,拿命來!”
一陣急風驟起,天地威壓滾滾而來,李書塵渾身動彈不動。南宮真臉色急變,頭頂金印一現,“黃天化龍”,如金龍破空,直向天際,大吼一聲:“何人來犯,報上名來。”
空中飛來一隻玉手,在空中不停變幻姿態,無數只玉手幻影籠罩半空,封死南宮真各方位,一招便壓下。
南宮真輕叱:“聖火焚天”,無盡火海如怒海滔滔,鋪天蓋地。
那道聲音略一驚:“小賤人,竟然是化神強者”。玉手化掌,擊潰火海。雲端顯出身形,身形婀娜、豔光驚世、媚惑眾生,原來是程洲月。
她此刻面上沒有輕紗覆面,絕色容光一覽無餘,與南宮真對視一眼,兩人都略微一呆,彼此停在半空,忘記了出手,都被對方的絕色容顏所震懾。
程洲月僅一呆,便喝道:“讓開,我只取這小子性命,與你南風皇室無干”,見南宮真使出“人皇印”法,自然認出了功法淵源。
南宮真見對方已是出竅高手,縱使有心無力,也絕不退讓,一咬銀牙,數掌擊出:“縱死不退!”
程洲月看來已晉升八尾,境界鞏固,此刻氣勢與之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語。見南宮真冥頑不靈,冷哼一聲,兩隻玉手在空中畫圈,動作緩慢,姿勢極為優雅,然而所到之處,靈氣成線,滋滋破空聲震人心魄。南宮真漫天掌影,竟然不是一合之敵,片刻即潰散。
挾天地之威,玉手按向南宮真。南宮真急收攻勢,轉換心法,吼道:“九鼎天罡”,天降玉手臨身,卻被一道無形罡氣所阻。
“咦,人皇印法,護體罡氣確有獨到之處。”程洲月玉手被阻,微微一笑,右手食指與大拇指夾起,三指豎於上方,丹鳳眼狀。食指一彈,“鐺——”如同撞擊銅鐘,南宮真周身氣牆肉眼可見,碎裂崩飛,被這一股巨力一撞,南宮真倒飛數十丈。好容易穩住身形,再度急衝過來,揮掌擊出。
程洲月大怒:“不知死活。”玉手伸出,自頭部青絲取下一根髮帶,念動口訣,手一揚,“去”,那根髮帶彎彎曲曲,繞來繞去,逐漸拉長,似靈蛇般飛到南宮真身旁,緊緊將她束縛。
南宮真躲閃不及,雙手雙腳被捆,在雲端苦苦掙扎。
程洲月不去理她,笑吟吟落在李書塵面前,笑道:“《玄水鑑》定在你身上,交出來吧。”
威壓散去,李書塵凝聚波動,舉掌向對,轉瞬想了一想,又無力放下,當著出竅強者的面,堂堂正正出招,還妄想擊中,簡直笑話。口中無力回應道:“什麼《玄水鑑》,程仙師,在太清仙宮,可不能濫殺無辜,門規不留情。”
“哈哈哈哈”程洲月仰天長笑,自從晉階後,實力暴漲,氣質都大為不同,再加上豔光驚人,嫵媚至極,即使明知道危險就在身前,李書塵竟然也有些失神。
“整個雷光洞都被我用陣旗遮掩,就算我將洞府夷平,也不會有一人察覺。”
李書塵暗暗叫苦,怎麼把這事忘了,陰易先前就用陣旗遮蔽“望舒閣”,他一死,陣旗靈寶定然落在程洲月手中,還有納戒中的寶物,估計一股腦兒都被她搜走了。
“程仙師,我助您擊殺陰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可不要錯怪好人啊”
李書塵簡直是無力哀號,雙眼滴溜溜亂轉,腦海中衍妙聖法推演,如何才能用“口遁”逃脫危機。
“少廢話,嶽追風曾來找過你,他已取得《玄水鑑》,他最後見的人是你,定被你所得。”
“嶽師兄神通廣大,此物定藏在他身上,可不要聽信他讒言,誣陷好人,我實力低微,豈能從他手上奪取?”
“少廢話,嶽追風屍體上,胸腹部自肩頭,鮮血淋漓,被一掌巨力擊傷,與你擊傷陰易的那一掌力道相同,定是被你所殺,取得至寶。”
“嶽追風死了?”李書塵腦子瞬間轉不過彎來,似乎另有隱情,但此刻自己無暇他顧,來不及思考蹊蹺處。只有一口咬定,反正死無對證,或許還有轉機。忙不迭叫道:“我實力低微,只是碰巧擊傷,全憑沈無垢師姐仗義出手,驚走嶽師兄,未曾取得任何物品,無垢師姐可作證人。”
心道:只要逃過今日必死之劫,一切好說。
“不見棺材不落淚”,程洲月也不含糊,玉手一劃,李書塵瞬間被一股力量吸上半空,空中無數靈力捲住脖頸、手腕、足踝處,如同五馬分屍,一個勁拉扯,痛苦萬分。
程洲月邊施法邊笑道:“我這靈力繩索自有妙處,鎖住你關節處,內勁柔順,讓你骨肉分離,反抗不得,卻不傷及筋絡,不阻氣息,讓你想死而不得,待你痛上十天半月,可就記起《玄水鑑》在哪裡了。”
李書塵渾身痙攣,痛苦不堪,腦海中兀自苦苦思索,究竟如何才能脫身,
“攬月自顧傾人國,佳期如夢伴花眠,妹妹,幾百年不見,脾氣大了許多啊。”
空中飄來幾句悠揚女聲,程洲月臉色瞬間極冷,收斂渾身氣息,肩頭緊張地顫抖。
靈力繩索瞬間沒了操控,李書塵無力落在地下。南宮真也掙脫了束縛,擋在李書塵身前,而那根髮帶,重新飄飛到程洲月發端,系在青絲之上。
程洲月全神貫注,渾身氣勁勃發,渾然忘了身邊兩人,只凝聚全身氣力,轉身緊緊盯著密林深處。
密林中細細索索,緩緩走出一人,一身紫色長裙,身形高挺,長髮瀑布般垂下,雙手後背,臉帶輕笑:“妹妹如臨大敵,可不讓後生小輩笑話?”正是萬花仙島島主,令人聞風喪膽的女魔頭——張雨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