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快樂,沒有親情,沒有喜怒哀樂。
甚至沒有活著的感覺。
除了用毒。
用毒的時候,伍鶴卿才覺得自己是活著的。
江心月雙手握住了伍鶴卿的手。
伍鶴卿的鳳眼微微地眯了一眯。
“我是整個南疆的笑話,像蟲子一樣苟延殘喘,誰都可以肆意凌辱於我。用石頭砸我,用刀刺我,放蠱蟲啃咬我……若大個南疆,我沒有感受過一絲溫暖與善意……”
“我十二歲那年,孃親冒死衝出外祖父設下的囚籠,跑出了南疆,找到了父親。”
“那時候父親才知道我的存在,便率兵前去接我。兵臨城下,外祖父的想法竟然是……殺了我。”
這世上如何會有那麼多狠心的人,把孩子當成他們隨意處置的物品?
彷彿那些命都不是命,有用的時候拿來就用,沒用的時候,直接丟棄。
伍鶴卿湊近了江心月:“那天我第一次走出毒池,然後……我把他們都殺了。”
江心月的眼眸,攸地睜大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伍鶴卿仰天而笑,髮絲肆意糾纏在他精美絕倫的臉際,明豔又張揚。
“噗”。
突然,他張口吐出了一口鮮血,整個人向後仰了過去。
江心月立刻上前,扶住伍鶴卿,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忘了不能太過激動,”伍鶴卿用蒼白的手指抹去嘴邊的鮮血,笑望著江心月問,“小月兒,你怕不怕我?”
他的唇角還帶著鮮血,臉上有狷狂的笑意。這問題問得隨意,但看著江心月的目光,卻是一瞬也不瞬。
江心月輕輕替伍鶴卿拂開了臉際的碎髮:“二哥,我不怕你。你是我最好的二哥,我永遠敬你愛你,以後,我會保護你折。”
伍鶴卿一雙鳳眼圓睜,眸中似有群星齊齊撼動。
他將頭抵在江心月的額頭上,牽動淺桔色的唇,笑了。
“傻孩子,二哥保護你還差不多。”
說罷,竟身形一晃,重重地朝著江心月壓了下去。
——
“世子,世子,不好了!”秀靈驚惶失措地奔進“拂雲閣”,把站在門口的無妄都撞得倒退了數步。
“你這丫頭勁兒怎麼這麼大,屬牛的?”無妄捂著被秀靈撞疼的胸口,直吸冷氣。
“發生什麼事了?”正在看書的伍子隱,放下書,抬起了頭。
“是二郎君!二郎君和小娘子在回來的路上吐了血,暈過去了!”秀靈急切地連大氣也不敢喘。
伍子隱霍然起身:“人在哪裡?”
“在馬車上呢!江娘子抱著二郎君一動也不敢動,奴婢瞧著都害怕。”秀靈抹了把眼淚,道。
伍子隱舉步便走了出去。
秀靈有心想要跟出去,怎奈從門口跑到“拂雲閣”,已經路得腿都軟了。
“世子腿長,你腿短,不用那麼急著跑出去。”無妄從懷裡拿出一條帕子遞了過去,“擦擦吧,挺大個人,怎麼一哭就流鼻涕?”
“說什麼呢你!真無禮!”秀靈一把奪過手帕,用力地擤了下鼻子,便跑了出去。
“嘖,脾氣還挺大。”無妄抱著劍,瞧著秀靈的背影,不禁搖頭。
門簾驟然被挑開,謫仙般清冷的臉龐映入了眼中。
“長兄!”江心月的聲音都在顫抖,她抱著伍鶴卿,嚇得一張小臉兒蒼白無比,淚水就在長長的睫毛意顫動。
“二哥,二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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