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月只是淡淡地向衛景玄施了一禮,便籠著袖子站在那裡,不發一言。
“心月娘子讀書第一天可還習慣?”衛景玄含笑望著江心月,問。
衛景玄稱呼江心月為“心月娘子”,而稱呼自己為“柔兒”,這其中的區別,讓江柔兒愈發得意了。
“殿下,想來姐姐是不習慣的,”江柔兒還不待江心月回答,便笑道,“她隨便寫了個鬼畫符,就說是世子哥哥教她的……”
話還沒說完,伍子隱便用極不耐煩的冰冷聲音打斷了她。
“某好像說過了,某不是你哥哥?”他狹眸低垂,厭棄地從江柔兒的臉上掃了過去,“嘯遠侯府只江心月這一個嫡女,某是你哪門子的哥哥?”
“就是,”伍墨疏抱著肩膀,嗤笑,“你不是想跟嘯遠侯府攀親吧?”
“我沒有!”江柔兒的眼淚就在眼中打著轉,“我只不過是看在姐姐的份上,出於禮數才這樣稱呼你們!”
她悽悽艾艾地看向了衛景玄,大有讓衛景玄替她作主之意。
衛景玄正要說些什麼,江心月便冷冷地張了口。
“既然諸位都不相信我這字是我阿兄教我的,那不如親自問問我阿兄?”
衛景玄的眸中精光一現。
她這是吃醋了?
果然她早就被本王的魅力所傾倒,先前的那些都是欲迎還拒的手段罷了。
心裡這麼一想,衛景玄看著江心月的眼中,便帶了三分曖昧,七分自得。
站在他對面的衛晉明臉色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不禁哂笑。
江心月壓根沒眼看這兩個神經兮兮的皇子,只將目光落在伍子隱的身上。
伍子隱薄唇微揚,只走到臺上,在江心月的那行字下方,又寫了兩行。
“雖有槁暴,不復挺者,使之然也。故木受繩則直,金就礪則利,君子博學而日參省乎己,則知明而行無過矣。”
用的,是和江心月一樣的字型。
“這是荀子的《勸學》,講的是學習的重要性、學習的態度以及學習的內容和方法。”伍子隱耐心地給江心月講解。
江心月認真地點頭。
在場眾人瞧著這對兄妹的互動,竟是無一不震驚。
世人都知欽天監監正伍子隱面冷心狠,誰都不曾放在眼裡,便是對皇上也是愛理不理。
可他竟然對江心月這麼好脾氣,這麼有耐心?!
“溫師,幼妹第一日上學,心性還需磨練,給溫師添了麻煩。”伍子隱將這紙遞給了溫大人。
溫大人欣慰地點頭。
伍子隱也是溫大人的學生之一,也是他的得意門生之一。
他看著伍子隱的字,眼中閃過一抹驚異,繼而點了點頭。
“世子的字,又有精進。”
他說的,便是伍子隱刻意隱藏起來的殺氣。
伍子隱並不否認:“多謝溫師教導。”
溫大人滿意地拎起紙,展現在這些小崽子的眼前:“瞧見沒有,誰還置疑老夫有失公允?”
眾人紛紛湊近瞧著這上下兩行字型,無一人再敢說一句。
上下兩行字,完全能夠看得出是同一字型。
只不過,江心月的字跟伍子隱的相比,稚嫩青澀了很多,但一筆一劃間皆有如出一轍的沉穩優雅,就連果斷亮劍的鋒利都十分相近。
而伍子隱的字,金戈鐵馬,矜貴冷傲,既有收放自如的雲捲雲舒,也有徵戰四方的殺伐果斷。
所差的,是功力與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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