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綻,浸潤著雕花窗欞,在青雲色紗帳上洇出淺金色的波紋。
簷角畫眉啾鳴聲聲,驚動了床榻上的人兒。
姜隱翻了個身,猛地扯過雲錦薄被蓋住了臉,蠕動著將自己裹成了蠶蛹一般。
身旁的衾枕似仍有餘溫,松雪香混著昨夜殘留的旖旎氣息,絲絲縷縷地縈繞著她,一如昨夜他緊緊抱著她一樣。
出嫁前夕母親也是拿了壓箱底的避火圖給她看的,只是那時候她嫁的不情不願,翻都沒翻,就被她擲進了箱籠裡。
後來與餘佑安貌合神離,她只求能有個落腳之地,不愁衣食住行,自然也沒有想過什麼肌膚之親,夫妻之實。
受不住被子裡的憋悶,她又探出了頭來,手指輕撫在自己的唇瓣上磨蹭著。
昨夜雖是她在言語上起的頭,最後也是她敗在了他的實際行動上,舉著雙手投降,而他壓著她戲弄,只差臨門一腳,才放過她。
“少夫人,您醒了。”芳雲進門便見她仰面躺著,呆愣愣地出神。
姜隱被芳雲的輕喚驚破,像是做了什麼事被發現了,慌忙掀被起身,衝到了妝臺前。
芳雲只覺得今日的她有些怪怪的,見她坐到了銅鏡前,於是取了梳子,正好看到她素白中衣的領口滑落肩頭,現出一抹紅痕,猶似雪中紅梅。
姜隱急急抓起衣領揪著,耳尖泛紅似要滴出血來。
芳雲比姜隱還大兩歲,以前又是服侍餘佑安的,雖是未嫁之身,但這種事兒還是曉得的,當初便明白了,抿唇忍笑,目光落在銅鏡中的人臉上。
姜隱被她瞧得不好意思,故作鎮定地問:“宣哥兒呢?”
芳雲目光掠過她被抓得起了褶皺的前襟:“趙嬤嬤和翠兒帶著他在院子盪鞦韆呢。”
兩人無事,芳雲手腳麻利地替她梳髮更衣,臉上掛著柔柔淺笑,卻什麼話都沒說。
姜隱彆彆扭扭地吃完早飯,正打算好好想想自己那間鋪子該裝修成什麼樣子,忽然聽到翠兒說話的聲音。
“四姑娘……少夫人在屋裡頭呢。”
餘佑瑤來了,這好像還是她頭一回來自個兒院裡呢。
起身走向門口,珠簾輕響,只見餘佑瑤款款而入,鬢間金鳳步搖的垂珠輕顫,在看到姜隱時陡然駐足,輕叫了一聲嫂嫂。
姜隱衝芳雲使了個眼色,芳雲領會,帶著翠兒走了。
“進來吧。”姜隱引著她到內室偏廳的羅漢榻上坐了下來,一邊替她倒茶,一邊問,“是過來找我有事兒?”
餘佑瑤頭微垂,她絞著帕子,舔了舔唇瓣開了口:“多謝嫂嫂,給大姐姐送去銀子。”
姜隱端茶盞的動作一滯,勾唇無聲一笑,將杯子放到了她跟前。
“你知道了。”
那日她從餘佑瑤的院裡離開,思前想後還是從餘佑安給的銀子裡取了三百兩,讓芳雲派人給餘佑芸送了過去。
倒不是她真的心軟可憐餘佑芸,而是怕餘佑瑤心頭難安,才送了銀子後,特意讓芳雲想法子偷偷將這個訊息透給餘佑瑤身邊的人。
她也不是想讓餘佑瑤感激自己,只是想讓她寬心,自己這銀子花得才值當。
餘佑瑤點頭,一手撫著茶盞。
姜隱看著她,漫不經心地撥弄著腕間的翡翠鐲:“我這錢也不是白給的,左右他們要還的,不過是看在你的面上,你也不用再耿耿於懷,老覺得虧欠了他們。”
說著她又湊近她,衝著她眨了眨眼:“這銀子可是你兄長讓我給大家置辦衣裳首飾的,左右外頭的料子不如自家的,所以才省下了這筆銀子,你可要替我瞞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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