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確實用了吳老將軍,但大沽口的兵權仍牢牢掌握在太子手中。”馮元颺正色道,“這位太子殿下殺伐果斷,可不是任人擺佈的主。”
“他不僅善於籠絡人心,更能與將士同甘共苦。關鍵時刻親臨前線,智計百出,已經得到了將士們的擁戴。朝中重臣,也都歸心於他。”
王永吉和高第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驚異。
“這是太子殿下親筆所書,還請平西伯過目。”馮元颺捋著鬍鬚,將信箋遞了過來。
吳三桂接過信箋時,指尖微微顫抖。不知這位突然崛起的太子會給他帶來什麼令旨。王永吉和田存直不約而同地湊近幾分,眼中閃過掩飾不住的好奇。
展開信箋,吳三桂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這哪是什麼官面文書,分明是一封情真意切的家書。朱慈烺以妹夫的身份,將當前局勢分析得明明白白。
“上策,即刻啟程,帶領家丁水師南下登萊......”吳三桂喃喃自語。
沈廷揚手中掌握著百餘艘戰船,足以運送兩萬人馬。若選此策,便可得封萊國公,世襲都指揮使之職。這般條件,已是極為優厚。
“中策,據守山海關,靜觀其變......”
待東虜擊潰流賊後,再圖恢復龍城,屆時封燕國公,永鎮北京。這倒也不失為一個穩妥之選。
“下策,引清兵入關......”
須在其平定流寇後立即反戈,佔據太原,封晉國公,統轄山西。
吳三桂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信箋,指節泛白。堂內一時寂靜無聲,只餘燭火噼啪作響。
“殿下好大的手筆。”王永吉忍不住低聲感嘆。
田存直也點頭附和:“確實是難得的厚待。”
馮元颺目光如炬,直視著吳三桂:“平西伯,不知意下如何?”
吳三桂緩緩放下信箋,眉頭緊鎖:“山海關駐紮著王朝最精銳的五萬鐵騎,數十萬軍眷。若只帶家丁南下,恐有負託付。”
“那便行中策。”馮元颺笑道,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如今虜寇相爭,以關寧之軍,又有天險,兩邊都不敢輕舉妄動。”
吳三桂踱步至窗前,望著外面漆黑的夜色:“可關中糧草,僅夠兩三月......”
“兩三月足矣!”馮元颺斬釘截鐵地打斷道,“東虜已在集結,由瀋陽出發,一月可至。流寇在京中肆虐,民心盡失,必不敢死守。三月之內,龍城必變天。”
堂內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王永吉和田存直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聽聞朝廷要重開東江鎮?”吳三桂突然轉身,目光灼灼地盯著馮元颺。
此言一出,王永吉和田存直都是一驚。當年毛文龍的東江鎮,可是東虜的心腹大患。若真重開,和談之路怕是要斷,只剩下和東虜死瞌,那大明還有活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