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的北京城，正是風沙頻繁的季節，大風拂過城頭，捲起一陣沙塵。
武英殿內，李自成坐在那把象徵至高權力的龍椅上，眉頭緊鎖。明日本該是他二次登基的大典，可眼下的局勢卻讓他無心顧及這些虛名。
“該死的！”他狠狠拍了一下案几，案上的奏章被震得簌簌作響。這些奏章無一不在訴說著糟糕的戰況。
天津衛戰事失利，李過、李巖、陳永福三部潰敗，唐通麾下將士竟至全軍覆沒，沒留下一個活口。紅娘子一隊在水戰中被沈家水師擊潰，下落不明。一想到這些，李自成的太陽穴就突突直跳。
更讓他頭疼的是吳三桂。這個關寧鐵騎的主帥，就像一根刺般紮在他的心頭，讓他寢食難安。
“究竟是真是假？”李自成喃喃自語。
若吳三桂真已率軍抵達天津，那山海關必定空虛，隨時可能落入東虜之手。若他仍在永平，那擊潰李過等人的又是何方神聖？
兩萬兩千大軍竟被打得落花流水，這絕非等閒之輩所為。思及此處，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若朱慈烺真有這等精銳之師，一旦東虜來犯，大順軍豈非腹背受敵？
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一名親兵快步走入，單膝跪地：“皇爺，劉總爺求見。”
“宣。”
劉宗敏大步流星地走進殿內，臉上帶著幾分得意：“皇爺，又抄了幾家。這次收穫不小。”
李自成眼中閃過一絲亮光：“說說。”
“楊嗣昌家的產業，光銀子就抄出三十萬兩。”劉宗敏咧嘴一笑，“還有幾個不開口的，我讓人繼續審。”
李自成微微頷首，目光中卻沒有往日的喜色。這些錢財雖多，可要養活數十萬大軍，還是杯水車薪。
“宗敏，你說這北京，還能待多久？”
劉宗敏一愣，隨即正色道：“皇爺，咱們早就說好要定都長安。這北京，不過是暫時落腳。”
“是啊，暫時落腳......”可京城之繁華又豈是別處可比，這巍峨氣派的紫禁城更是皇權的象徵。輕易放手談何容易。李自成站起身，踱步到殿門口。遠處的鐘樓傳來悠揚的鐘聲，驚起一群飛鳥。就在此時，殿外又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這次是劉體純和吳汝義匆匆而入。
“皇爺，好訊息！”劉體純滿面喜色，額頭還帶著細密的汗珠。
“說！”
“紅娘子已奪下天津衛南北二城！”
李自成驚喜之下急走兩步上前：“此話當真？”
吳汝義連忙解釋：“紅娘子帶兵混入天津衛，趁朱賊主力南調之際發動突襲，一舉拿下三衛！”
“原來如此。”李自成長舒一口氣，緊繃的肩膀稍稍放鬆，“朱賊終究還是要南遷。若他們死守天津，朕還真要犯難了。”
劉體純笑道：“北京本就不是咱們的都城，就算暫時讓出去也無妨。只要把城內的金銀搬空便是。”
李自成默然。這些早年跟隨他的將士多半都是來自陝西和河南，並不願遠離故土。他也早就表明北京只是行在，日後要定都長安。但此刻這些都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搜刮夠軍餉，好應對即將到來的大戰。
“宗敏，你去盯著抄家的事。體純，你去清點軍械。”李自成下令，“朕總覺得，會有一場惡戰。”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