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抓著朱慈烺的手,混濁的眼中湧出淚水:“老臣...老臣沒能為社稷盡忠...”
“張大人,您為朝廷操勞幾十年,已經盡到臣子的本分了。”朱慈烺將一包沉甸甸的銀子塞進老者手中,“帶著家人去南方吧,保重身體要緊。”
身旁的王七、吳三妹等侍衛也在忙著分發銀兩。這些都是從周奎府上搬出來的財物,足有三十多萬兩之多。每個人手中的動作都很快,但眼神中卻帶著說不出的悲涼。
“殿下...”王七湊近低聲問道,“這些銀子若是留著,日後也許...”
朱慈烺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銀子是死的,人心是活的。李自成的大軍已經到了永定門外,留著這些銀子也無用,不如換取一些忠心。”
“快看,那是不是御林軍的王將軍?”人群中有人低聲議論。
朱慈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披著破舊棉襖的魁梧身影正站在隊伍中。那人佩劍早已卸下,腰間空空如也,但那挺拔的身姿仍難掩軍人的氣質。
“讓王將軍過來。”朱慈烺吩咐道。
很快,那人被帶到朱慈烺面前。王將軍想要行禮,卻被朱慈烺攔住。
“將軍,帶上這些。”朱慈烺遞過去一個較大的包袱,“路上要多加小心。”
王將軍接過包袱,沉默片刻後開口:“殿下,讓末將護送您……”
“不必了。”朱慈烺輕聲道,“我自有去處,你帶著家人先走吧。”
吳三妹站在一旁,看著漸漸見底的銀箱,欲言又止:“殿下,天快亮了……”
“殿下,該走了。”王七神色焦急。
沒過多久,三十多萬兩銀子全部分發完畢,朱慈烺合上空空如也的箱子。最後看了眼這座承載著他太多記憶的皇城,轉身走向牽馬等在一旁的吳三妹。
“走吧。”他輕聲說道。隨即翻身上馬,領著一眾人快馬加鞭而去。
此時,闖將李過正帶著大隊人馬在東郊搜尋,馬蹄聲踏碎了地上殘存的薄冰。他不時抬頭望向陰沉的天空,眉頭緊鎖。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李過勒住馬韁,只見一匹汗血寶馬疾馳而來,馬上騎士身形魁梧,正是郝搖旗。
“侯爺!”郝搖旗翻身下馬,顧不得擦拭額頭的汗水,快步上前,“大事不好!”
這郝搖旗在軍中頗有名氣,原是大旗手出身。他每戰必扛一面“闖”字大旗,衝鋒陷陣時旗面獵獵作響,殺氣騰騰,因此得了這個外號。就連他的本名,軍中也少有人知。
“何事如此慌張?”李過注視著郝搖旗疲憊的面容。
郝搖旗壓低聲音道:“稟報侯爺,我得了線報,說朱賊皇帝昨日下午到了東直門,今日子時已經出城了!”他喘了口氣,繼續說道:“末將不僅問了哨騎,還拿住一個落單的朱家太監。那太監被我們幾個兄弟輪番拷問,最後招了,說是朱賊皇帝和太子由南海子淨軍護送,往順義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