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輕輕點頭:“所以你們不敢輕舉妄動?”
“正是。”劉孔昭低下頭,“末將不敢擅專。”
船艙內一時寂靜。朱慈烺起身走到窗前,望著滾滾玉水,目光深遠。
“諸位以為,若依本宮方才所說,以官田軍屯安置士紳,允許農民保留均田,如何?”
丘瑜捋須沉思:“殿下此策,看似寬厚,實則用意深遠。既安撫了民心,又籠絡了士紳,更重要的是……”
“更重要的是可以藉機重整江陵田賦。”方岳貢接過話頭,“只是,這般大刀闊斧的改革,怕是……”
朱慈烺轉身,目光如電:“怕什麼?李自成尚且敢均田,我朝廷為何不敢改革?”
袁繼鹹欲言又止,額頭的汗珠不住滾落。
“本宮知道諸位的顧慮。”朱慈烺的聲音沉穩有力,“但眼下局勢,已由不得我們瞻前顧後。李自成此舉,看似是在分田,實則是在分化我大明的根基。若不能以更大的魄力應對,江陵必失!”
船艙內的氣氛愈發凝重。陽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彷彿也在為這場即將展開的博弈屏息。
“劉愛卿。”朱慈烺突然開口,“你可願為本宮先行一步?”
劉孔昭一愣:“殿下的意思是?”
“你即刻返回九江,召集兵馬。三日後,本宮親率大軍抵達,屆時便要動手了。”朱慈烺的聲音不疾不徐,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末將遵命!”劉孔昭躬身告退。
待劉孔昭離去,朱慈烺重新坐下,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閻應元。”
“屬下在。”
“傳令下去,全軍準備。三日後,我要讓武昌城頭,插上我大明的旗幟!”
“遵命!”
船艙內,朱慈烺望著窗外滾滾玉水,眼中閃過一絲深邃。這盤棋,他要下得比李自成更狠,更絕。
劉孔昭匆匆趕到船艙時,身上的箭衣還沾著風塵。他的面色有些疲憊,眼角帶著血絲,顯然是連夜趕路而來。
朱慈烺正在艙內檢視地圖,聽到腳步聲抬頭望去,見到劉孔昭這副模樣,心頭便是一沉。
“武昌和漢口如何了?”朱慈烺放下手中的地圖,直截了當地問道。
劉孔昭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低聲道:“回稟千歲爺,武昌府城已經拿下,但漢口……臣來遲了一步。”
“詳細說說。”朱慈烺眉頭微皺。
“流寇先行一步佔了漢口。”劉孔昭嘆了口氣,“那地方沒有城防,一到就陷了。不過臣帶著水師救出了不少商賈百姓,他們現在暫時安置在……”
“夠了。”朱慈烺抬手打斷了他的話。
船艙內一時陷入沉默。朱慈烺站在窗邊,望著江面上來往的船隻,眼中閃過一絲思索。這劉孔昭,還真是個榆木腦袋。那些地主豪紳,一個個都是吸血鬼,佔著大片良田,每年只給朝廷那麼點糧食。現在倒好,還要浪費兵力去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