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魏藻德、吳襄、李巖三人相視一眼。這段時日,崇禎皇帝日漸沉迷聲色,幾乎將朝政都拋在了腦後。每日裡不是在武英殿聽曲看舞,就是在御花園裡賞花飲酒。
殿內,一名身著輕紗的美人正在翩翩起舞。她的舞姿妖嬈,面容精緻,一雙碧綠的眼眸勾人心魄。崇禎坐在龍椅上,手執酒杯,目不轉睛地看著。
“父皇,兒臣有要事稟報。”朱慈烺沉聲開口。
崇禎眼皮都未抬一下,隨意擺了擺手:“愛妃,你且退下。”
那胡妃盈盈一禮,蓮步輕移,轉眼便消失在殿外。她經過朱慈烺身邊時,身上傳來一陣異域的香氣,讓人心神微醺。
“大春哥來得正好。”崇禎放下酒杯,眯著眼睛說道,“朕的胡妃喜歡東珠,你去尋些大顆的來。”
朱慈烺握緊了拳頭。東珠產自東北,如今那片地界都落入清人之手。要尋幾百顆上等東珠,怕是得花費數十萬兩白銀。這些銀子若是用來養兵,至少能養活一萬精兵半年。
“父皇,李自成正率軍攻打承天府,意圖毀壞天闕陵!”
“哦?”崇禎的語氣依舊懶散,“那你還不快去領兵?”
殿內的氣氛瞬間凝固。魏藻德等人面面相覷,沒想到皇帝對祖陵之事竟如此漫不經心。
“父皇,這是祖宗陵寢,理應由您親征才是。”朱慈烺強壓著怒氣說道。
“不去。”崇禎輕笑一聲,端起酒杯啜了一口,“朕年事已高,不宜親征。”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擊在朱慈烺心頭。他沒想到父皇竟會說出如此昏聵之語。殿內的大臣們也都低下了頭,不敢直視這一幕。
“大春哥,”崇禎忽然正色道,“你若能平定李自成,朕便讓位於你。”
此言一出,殿內眾人俱是一驚。就連一向沉穩的魏藻德也忍不住失聲問道:“皇上此言當真?”
“自然當真。”崇禎悠然道,“朕如今只想享樂,這皇位還是交給年輕人的好。明日大朝會上,朕就宣佈此事。”
朱慈烺心中思緒萬千。他早就等著這一天,但沒想到來得如此突然。父皇這些年來雖然昏庸,但對皇位卻看得極重。今日為何突然要讓位?
“父皇,兒臣其實不想……”
“無需推辭。”崇禎打斷道,“你若能平定內亂,這江山交給你最合適。只是……”
“只是什麼?”
“朕這些日子花銷頗大,一年五十萬兩銀子不夠用啊。”崇禎笑眯眯地看著朱慈烺。
朱慈烺心中一陣苦澀。五十萬兩銀子,夠養活五萬大軍了。但為了皇位,這筆錢也只能出。
“兒臣每年能拿出一百萬兩銀子孝敬父皇。”
崇禎滿意地點點頭,又招手喚來了歌姬舞女。絲竹聲再起,殿內重又恢復了歌舞昇平的景象。
朱慈烺帶著三位大臣走出武英殿,春日的陽光照在臉上,卻感受不到絲毫溫暖。
“殿下,”魏藻德壓低聲音說道,“皇上此舉,恐怕另有深意。”
“本宮知道。”朱慈烺望著遠處的宮牆,“父皇這些年來雖然沉迷享樂,但對朝政還是有幾分敏銳。他突然要讓位,必有蹊蹺。”
“那殿下準備如何應對?”吳襄問道。
朱慈烺沉默片刻:“先發兵勤王,護衛天闕陵。至於父皇的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
三位大臣躬身應是,隨即告退。
朱慈烺獨自走在回府的路上,腦中不斷回想著父皇方才的種種表現。那看似醉生夢死的神態下,是否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心思?